文/一度君华
幕容炎并不是柳下惠,那个时代的男人难道还有贞操观念不成,只是自从与姜碧兰分开后,他倒是真没碰过其他女人,并不是什么守身如玉,只是不想。
跟她在一起也只是酒后,一时错认作了他的碧兰。若单论姿色与灵气,左苍狼是万万及不上姜碧兰的,那是个仙子,不染凡尘的仙子。
只是有了第一次便难免有第二次第三次,在行军中的风餐露宿,就算贵为王侯,艰苦在所难免,于是给了自己理由在枯燥中放纵。只是玩具与爱人,他还是分得清楚的,眼前人就算百般承欢,又岂能比得上心上人分毫?
他只能承认她是个不错的下属,本不想将她带到床上——这女人放边疆绝对比放自己床上作用大,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安慰自己,征服一个女人比安抚一个下属容易很多。
两个人率军征战三年,从无败绩,也许有了那种关系都会显得亲密默契些。那时候左苍狼年龄还小,朝气勃勃、意气飞扬,跟在他身边会问些在他看来很愚蠢的问题,他心情好的时候耐心解答,心情不好的时候听若未闻。
左苍狼本无城俯,水晶心肝似的人儿在他面前自然就显得通透。而幕容炎长在帝王之家,再加上被一群人天天主上、殿下地叫,早已经学会不让人看透,再加之年龄的差距,自然显得老成稳重许多。
于是左苍狼看他的眼神便带上数分仰慕,好像她所遇到的任何问题在这个人手中都会不费吹灰之力的迎刃而解。
可是在幕容若被迫顺降那天,他甚至像个小孩子一样问她:今天穿这件衣服可好?那时左苍狼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的心里也会有小孩子的一面。
那一天,左苍狼清理皇宫,按幕容炎的意思暗诛罪臣。可是身为帝君的幕容炎却身影不见。
左苍狼问身边的将士,众皆摇头不知。
她没有找到幕容炎,却第一次看见姜碧兰,她提着长长的裙裾站在皇宫后的连理峰。
没有任何预示,她就认出了她,没有着繁复的宫装,淡红的长裙蹁跹飞扬,华若桃李!
“姜姑娘?”她犹疑,找到不适当的称呼,崖边的姜碧兰缓缓回首,一刹那的风华仿若凤凰化人,让人不敢直视。于是她也半垂了头:“主上正在四处寻你。”
她漆黑的眸子清若碧落,静静地打量她,突兀的笑了一声:“姜碧兰何德何能,竟然作了祸国殃民的褒姒坦己!!”
笑声毕,她莲步轻移,竟然纵身一跃,坠入山崖。左苍狼不防此着,待得反应过来,已是提气纵身将她护在怀里。
碧草深幽,阳光难入,这山下已绝人迹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崖下开裂的夹层里,黑暗中嘶嘶吐信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姜碧兰惊声尖叫,很快吸引了所有的蛇群。左苍狼遍体生寒,那种滑腻的生物吐着信子在微光中爬过来,各色的花纹,同样的目光,夹层没有着脚处,两个人被半卡在当中,她控制住姜碧兰不让她动,也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
黑暗中有滑滑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感觉它正延着小腿往上爬,左苍狼以箭插入夹层的泥墙。小心地将姜碧兰往上托让她攀着箭,二人不敢动,不敢叫,甚至不敢颤抖。
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多,就在左苍狼自己都以为要葬身蛇腹的时候,有人找了下来。声音隐隐从上面传来:“王上,应该是这里了。”
“阿左?”幕容炎的声音很低沉,但左苍狼几乎哭出来:“主上,”她一字一句都非常小心,突如其来的声音会引起蛇群的攻击:“姜姑娘也在这里,下面有蛇,很多,小心。”
“兰儿?”听到这个名字,幕容炎哪里还按捺得住,飞身一拔,左苍狼只觉得身上一轻,姜碧兰已经不在原处。
上面听得幕容炎完全不同于往昔的声音,竟然是充满相思之意:“你……可好?”姜碧兰的声音很低、低到带着微微的叹息:“你何必救我。”
左苍狼死死握着银色的箭,满手的冷汗,那蛇滑滑腻腻地爬过,她死死咬着唇,终于忍不住低低地道:“主上?”
可是没有声音,上面竟然是一片寂静。
一刻钟的黑暗,像一辈子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