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千百年前,苏轼见“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李白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而我今夜,也将醉在洁白月光中。
我想,我从梦中划船而来。那一支长篙轻轻在平静湖面上荡出涟漪,那时落日沉睡在海的苍穹,波光粼粼,谁自支离破碎中走来,似我那温柔月色,静影沉璧,轻轻拥抱我明艳的伤口。
收稳长篙,停在岸口,连接彼时未完成的梦,一路畅想至时光末尾。我想我怎能不明白,怎能不明白那月色飞舞的温和目光,温润如玉的,光滑的,更是坚定的。月色镀在我衣上,尽倾江海,转入湍急,归为沉寂。爱那一朵玫瑰那样久,何以收藏那沉落的光辉,我想该是足够的,足够我讲半字间隔的俏皮言语叮当弹进湖水。
玫瑰是有尖刺的,可那又怎样呢?月色是握不住的,可那又怎样呢?“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我想我也已明白,那一眸碎光芒落在了满眼湖水中,于是汇集,融合成一个月亮。
你看,何必刻意寻找,只要我愿意抬头,眼里可能藏下无数个月亮,以及无数个未来。
我再一次撑起长篙,从渡口起程,远望那闪着光的湖面,落日已隐去踪迹,先前那绚丽的云彩也归为灰暗,月亮跳了出来,轻轻点亮夜幕低垂的灯。
星星拥抱着星星,月亮拥抱着我们,每一叶扁舟,每一只小小的纸船梦想。
我在夜晚打捞月色,用笔尖去收藏那流光的飞逝,用纸张铺叙故事的起头,恰是临头那一抹温柔,暖了我孤城的凄凉。
我在夜晚打捞月色,收集玻璃瓶里琐碎光阴,寂静欢喜,细小沉静,镶嵌在台灯、闹钟以及勾勾画画的草稿,我想我就要打捞满船月色,静看它搅碎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