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长不短的人生中
走过很多地方
或近，或远
或印象深刻，亦或平淡无奇
许多地方都已记不清它最初的样貌
唯一挥之不去的
唯有小时候放羊的那片小山坡
那时候
个子还很小，没有比羊高
阳光还很强，没有人很忙
我眯起眼睛看太阳，刺眼，但我喜欢
满鼻子青草的味道
细细闻，甚至还闻得到
被羊蹄子揉进泥土里淡淡的羊粪蛋的味道
我不敢和别人说起
梦里梦了无数次的梦
也不敢告诉别人
话里话了千百次的疼
还有
那几头倔巴巴的羊
几颗翠绿欲滴的羊粪蛋蛋
十几岁的时候
喜欢在皱皱巴巴的纸上
写下酸溜溜的文字
二十几岁的时候
离开家乡和那片小山坡
把自己投身于茫茫人海
从此，我失去了我
无论多么想眯着眼睛看太阳
我都不允许自己做逆光者
把自己投在阳光里
顺着太阳照射的地方看去
于是
能看清很多
又看不清很多
总之
眯着眼睛看太阳时的那种灼烧感没有了
青草的味道没有了
羊粪蛋蛋的味道也没有了
在我不长不短的人生中
走过很多地
却不得那片小山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