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爷爷七十四岁的生日,也是他离开人世一周年的忌日。
说来真是令人惊奇,我爷爷去世的那天正好是他七十三岁的生日。在我们老家有一句顺口溜,“八十四,七十三,阎王爷叫你过门槛”,这是爷爷生前经常挂在嘴边的玩笑话,可是最后,他终究没能过得了这个门槛。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疼爱自己的老人。有人和爷爷奶奶亲,有人和姥姥姥爷亲,这取决于我们光屁股的时候在哪个老人身边长大,而最后,我们的性情也大多随了他们,我固执的认为,我和爷爷的感情要深过我和爸爸妈妈。
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承认,世界上最疼爱我的这个人永远离开了我,就像我们不相信晚上睡一觉醒来仍然是黑夜一样,于是我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只是有一次,在广州的大街上,看见一个老头戴着和我爷爷一模一样的帽子,我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灌进脖颈,一边走一边嚎啕。还有几回是在梦里,我真真切切地听见爷爷唤我小名,我却像被什么物什压住似的动弹不得,有人说这叫“鬼压床”,可即使这世上真的有鬼,我也不相信我爷爷会害我,我更不怕别的鬼来害我,因为我知道爷爷时刻在护佑我。
中午的时候,我跪在爷爷的坟前烧纸,眼睛不知怎的被荒草给吸引住了。是啊,整整一年了,荒草已经盖过他的坟头,留给我的,只有无边的思念和珍贵无比的记忆。
这世上有些珍贵的东西,譬如时光和至亲至爱的人,离开了,就再也不会重新来过。也只有午夜梦回时,我和爷爷相见,他美滋滋的抽一口旱烟,吐出圆圆的烟圈,一个,两个,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