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杀人犯,臭名昭著的杀人犯。因为杀人方式太过残忍,人们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屠夫。新闻也频频报道我的杰作,称我为21世纪的开膛手杰克。
我喜欢听受害者恐惧而无助的尖叫,喜欢刀子扎进她们身体里那种快感,将她们活生生肢解,伴随着那凄厉的叫声撕开皮肤,肆意撕扯着内脏,看着她们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
被我肢解的受害者的肉体都会被切得粉碎,混在饲料里卖给农场,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一直都没有。直到有一天,有个女人发现了。在她还没有把我供出来之前,我杀了她,撕碎她的肉,一把火烧了,骨灰撒在路过的花园里。本来是多么完美的犯罪!可在她揭发后卖饲料的工作很难做下去,我失业了。
失业后的我开始长期酗酒,有时记忆会断片,清醒时发现自己的房间里躺着一具尸体。
对于受害人的选择也和之前不同了。我承认我恨那些穿得花枝招展故作高人一等的女人。都是些攀权附势俗气的家伙,越是那样势利的女人越会激发我心中的怒火,仿佛有野兽在撕扯我的五脏六腑,让我想剁碎她们。然而现在,虽然我依旧钟情于那样的女人,但酗酒后所杀的人似乎是随机选择的,不分性别。
我不再执着于粉碎尸体制造完美犯罪。而是将尸体肢解成几块保存起来,再到适当的时候把不同的尸块拼成一具尸体随机丢弃等人们发现。
我的杰作震惊了整个世界,警方找不到线索,媒体争相报道,人们因为恐惧不敢在夜间独自行走,一时间“屠夫”成为了禁用词。而我也意识到比起完美犯罪,愚弄警方、制造恐惧所带来的快感更强。频繁的犯罪使我成了都市传说,人们虽然不敢提我的名字,但茶余饭后总爱讨论我的故事。
然而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我,被绑架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绑架,甚至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定又是喝醉了。
“猜猜我是谁”眼前的女人邪笑着,对我丝毫没有恐惧,“三次机会,错了就要受惩罚噢”女人吸了口烟,却把烟气全吐在我的脸上。
“哼,俗气的女人。”她的动作激怒了我身体里的怪物,恨不得起身把她撕得粉碎。
我瞪着她,咬牙切齿,仿如一头被激怒的野狼。而女人则靠在桌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继续抽着烟。桌上的台灯发出淡黄色昏暗的光,根本看不清这女人看到我的眼神后是否变的恐惧。
“猜错了哟”
又是那种语气,令人厌恶的、轻浮的语气!显然她并不怕我。此时的我被愤怒支配着,试图挣脱捆绑着我的绳子,就在我感觉快要挣脱的时候,一阵无力感突然传来,眼前的人嘴角露着笑,手里拿着的是———电击器。
待我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不在那间阴暗的房间里。眼前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主播一副严肃的表情和嘉宾激烈讨论着什么,然而我却听不清。
酗酒给我带来的长期影响除了间歇性的失忆还有不时会出现的耳鸣症状,耳鸣时出现的并不是普通的嗡嗡声,而是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
最初出现这种症状时,我以为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于我而言恐惧发出的尖叫是世间最动听的旋律。你听,它多么真实,不像那些虚伪的音乐家只会演绎并扭曲他人的情感,那根本谈不上是震撼心灵的旋律。可是,时间久了,它逐渐成了折磨我的源泉。我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的尖叫像是要撕开我的身体,夺走我的一切,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我挣扎着想要把头撞向地面,但捆住我的绳子相当结实,使我无法动弹。
那个女人的尖叫比上一次还要凄厉,仿佛要刺穿我的耳膜。我拼命的把头撞在身后的椅背,希望冲击力大到让我陷入昏厥,然而椅子老化得厉害,没几下椅背顶部就被撞断了,反而使得耳鸣声更加厉害。无计可施的我决定用尽全力最后一搏。而这次,我终于成功了。靠着椅子绊到桌脚的冲击力,我带着椅子一起摔了下去。失去意识前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不在。那个女人不在这里。
第三次醒来,电视里出现的依旧是同样的主持人和嘉宾,这次我终于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了———我。
“关于ta的传闻真的不少,坊间有传闻其实是个女人作案,那么女人真的能做到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段吗?”
———哼,无知,这么无聊的问题还要照着稿子念么?我,女人?那种卑贱的生物?
“虽说不可思议,但由统计数据来说,女性连环杀手的确存在,只是出现的概率比较低。特别是如此残暴的杀人手法,正常人认为非女性所为。然而我们也要考虑是否因为我们一直把ta代入为男性,所以才迟迟未抓到凶手。”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不愧是官方人士。如果现在我没有被人绑着是不是还要站起来高歌你的愚蠢?别报着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姿态,即使是个男人你也一样,俗气,俗气得让我想掐住你的脖子,然后捏得粉碎。
“另外关于ta,还有一点是我很在意的”,呆头呆脑的主持人低下头继续看着稿子,“在屠夫出现之前,曾经有一名潜入某个贩毒组织调查情报的记者发现好几名线人无故失踪……”
“噢你说的这件事我有印象。记得那名记者在调查了失踪线人近期活动之后发现了一个一直不为人所知的连环杀手,然而事件揭发以后记者消失了,连环杀手也就此停手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所讲出的话。自我被称为“屠夫”成为世人皆知的杀人狂魔以来,从没有人把我和那件事放在一起考虑过。
“那条新闻当时也轰动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犯人彻底销声匿迹,警方在一年后便停止了持续调查。虽然也有传闻女记者是幕后黑手还有说她被杀了的传闻,但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但是你不觉得很巧吗?就从那时候开始,ta出现了。”
“你是说可能那个连环杀手就是ta?从时间线索来讲可能成立,但是从犯罪学角度来讲实在是行不通。之前的连环杀手虽然没有官方统计的杀人数,但很明显已经形成了一种稳定的杀人模式:妇女—碎尸—混进饲料中完成弃尸。虽说被害人是否全为妇女还不太确定,但是从消失线人的共同点来看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而ta的作案对象性别不一,比起碎尸ta选择分割不同尸体重新拼凑再丢弃。很明显前者在意完美犯罪而后者把杀人当成一种荒诞的艺术行为,实在不可能是同一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禁笑了起来,笑这些人的愚蠢,这么愚蠢的人怎么可能捉得住我?竟然妄想用一堆猜测唬住我?
“哟,什么有意思的事呢?”
那个声音!是那个女人,她出现了。
高跟鞋触碰地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向我靠近。而我因为被电视分了心,错过了挣脱绳子的大好机会。可恶,我多么厌恨这个女人,那尖细的嗓音,听着就想把她的喉咙切碎,让她再也发不出这种声音。
“来吧,继续猜我是谁。对了对了,提醒你一下,还有两次机会哟。”话音刚落,我分明听到了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接着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在了我的脑后———左轮手枪。
由于我的脸贴着地面被抢抵着,手因为长时间血液不循环的麻痹使不上力,头也无法转动去看她究竟是谁。
“明明是道送分题,你却答不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愚蠢,愚蠢的家伙,我要杀了你!”那个女人使我愤怒到了极点。即使在成为“屠夫”以前,我也没有这么想杀死一个人。
“哎,没想到你这么无趣。”女人叹了口气,转动了左轮手枪的弹巢。
万万没想到我背着如此令人闻风丧胆的称号,就要死在自己最想杀死的人枪下。想到这里,我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伴随着强烈的撞击感,我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