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某个周天,我因为要去见一朋友而乘地铁进城。周天向来进城的人多,地铁常常会被挤得水泄不通,所以一般没什么重要事情我都会避开周末才进城。在交通方面,我们学校可以说占着绝对的地利优势,因为地铁站和公交车站就在学校旁边,这也让许多他校的学生几度羡慕嫉妒恨。
我在地铁第二站上车,因此,尽管是周末,地铁上的乘客还不多。我跨过站台间隙踏入列车,由于刚刚晨起,所以不想坐,我选择了一个临窗的位置扶杆站着。
“哥哥,来这里坐!”我突然被一个小女孩拉住,并要我到空位上和她一起坐。我朝位子上望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端详着我,并示意我按照女孩的意思办。我有点蒙了,“我并不认识他们呀,他们怎么会……”
“我不想坐,你坐吧小妹妹。”我转向小女孩说。小女孩看起来八九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明亮黝黑的眼眸,头上扎着两个小羊角辫,随着说话前后不停地摆动,可爱以及给人一种以及活力。
忽然间,小女孩的眉间深锁起来,表现出一种挫败的沮态。
我瞬间倍感内疚,犹如刚刚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无地自容。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那位老爷爷,希望他可以为我解围。
“小伙子,你就坐下来吧!我孙女很乖的。”老爷爷说话间,神情充满了慈祥和期待,并且这种期待是无可拒绝的。
我把头转向那小姑娘,她向我点了点头,表示爷爷说的没错。我妥协坐下来,心间有无数个问题冒出来,可却乱了次序。
“我叫润叶,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小女孩打开了话题。她说话的时候把两只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让我无法不认真地听她说,那炽热的目光直逼得我暂时地忘记了她是个小女孩,而把她当成了平日里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什么梦想?”我好奇地问。润叶似乎对我的问题早已期待了很久,她迫不及待地说起来。
“就是让在车上的每一个有需要的人都有位子坐,让每一个位子都充满爱的味道。”当润叶稚嫩的声带说出这样敦厚的字句时,我的心头不觉一怔。老爷爷一直看着孙女说话,他并没有插话,只是一直微笑,在她看他的时候给予她微微地点头,以之鼓励和肯定。
“要怎样才能让你的梦想实现呢?”我期待着答案从润叶的口中一字一字地蹦出来。
“如果我们能够给每一个需要的人占一个位子,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我们恰好可以给予他们帮助,如此,我的梦想便得以实现了。”她说完很担心地看着我,生怕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我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我刚刚想要开口说话,告诉她我懂她的意思,地铁到站了。这时我才抬头观望四周,座位都已经坐得满满的,而绝大多数乘客都是大学生。一眼望去呈现出两片“风景”,一片是低头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手机不放,两耳塞着耳机,与世隔绝;另一片则是“呼呼大睡”,有的鼾声震天,有的却只是闭眼假寐,对外界充耳不闻,表现出一种“与世无争”。
门口挤进来一对老人,背上背着竹篮,篮里装满了东西,双手也吊着许多物品,整一个人看上去就像秋天里的柿子树沉甸甸的,显得地铁门狭小了一大截。老人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位子后,失望地看着老伴,并示意让老伴把篮子给他接下来。
在座的大学生和其他的年轻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睁眼的依然盯着手机,闭眼的就如死人一样对生的一切百般冷漠。
“奶奶,到这里来坐。”我起身叫道。润叶也随我起身,她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把位子让出来给那位爷爷。
两位老人坐到我和润叶的位子上,并用微笑对我们表示谢意和嘉奖。
润叶望着我笑了。“我的梦想就这样实现了,很简单。”这时候,我才彻底地被她深深地打动了。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念,“小妹妹,我现在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梦想。”
我把润叶拉向我更近些,我们相视而笑,如多年的老友一般心有灵犀。
我把眼睛轻轻地闭上,有那么一刻,我看见每一个睁眼的和闭眼的年轻人都改变了以往的姿态,他们把每一个占下的位子都奉给了需要的人。然后每个人脸上都泛着金色的光芒。
“这是我们青少年一代共同的梦!”
“这是我们共同的梦。”我脱口而出对润叶说。润叶兴奋地重复道:“这是我们共同的梦。”
“这是我们青少年一代共同的梦!”我和润叶一起喊了出来,这呼唤声似乎震醒了四周的年轻人——他们收起手机,他们睁开眼睛,他们把目光投向人群,他们把自己的位子陆续地让了出来……地铁上洋溢着温馨的味道,爱的味道。
我们之所以要为爱占一个位子,是因为许多位子被占后就失去了爱的味道。我要与润叶同行,去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