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依旧焦烤着大地,二狗子杵着锄把,豆似的汗顺着木杆子流下,似乎还未触及大地,就已经蒸发了。他不住地喘气,似乎强烈的要把肺敞开来,虽然潜意识的强迫自己紧盯着前方,但还是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右边的柏树木桩,上面嵌着的是锄头的下半截,锄头片似乎要把碗口粗的木桩拔起,但最终还是没有拔起,留在了上面。真是见了鬼了,二狗子这样想,圈门被拱破了,半亩的玉米苗给踏平了,这下连锄头都断了,如何给七舅交代,这还真是门学问。
二狗子本不叫二狗子,姓王,名文胜,寓意:暂不详。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全村人都叫他二狗子,起因也不祥,大概是从某个玩笑开始的吧,反正从他能听懂人话开始,就没听过几句自己的真名,一来二去,连自己都以为自己叫二狗子了,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姓二。而七舅也不是真的七舅,但关系好的同村辈都叫他七舅,二狗子也就有样学样,其实二狗也很害臊,但长久也就习惯了。这不,正直农忙,喂猪看屋这种小事,也就交给村里的小辈了。
谁知到那肥白的猪会突发狂暴。
也许是饿了,谁知道呢。 也亏二狗子掏蜂窝练出的反应,硬是先躲开了眼前的那一坨白,然后再是迟来的吃了一惊,二狗子是躲开了,那猪圈门却是走不了,七舅家的猪养的肥,啪叽一声,纸片似的猪圈就真的像纸片似的散了。“那是去年门前的白蜡树杆子做的”二狗子心里一痛,倒不是因为圈门毁了,而是去年为了一个弹弓叉子,砍了七舅门前的白蜡树,被他爸吊打(是吊着打,不是碾压)。然而那猪并没有如他愿狂奔而走,反而掉头冲二狗子而来,“不科学啊”二狗子也吃了一惊,但并没有慌,猪这玩意在村里就是挨宰的货,难道还能翻身?话没多想,那片白已经到了眼前,二狗子一闪,蹬上了青石洗衣槽,顺手抄了立在门栓上的响篙(竹制,赶鸡鸭用)。老子给你喂食,你反过来咬我?话不多想,就是一篙子抽在猪腰子上,那猪速度竟也快,但三百余斤的体重让它停不下来,给二狗子躲开后还在向前冲,竟没法回头,突然这猪腰子一痛,嗷的一声,竟然停下来了,转身,怒目且圆瞪。二狗子也没想到这畜生皮这么厚,看手里的竹筒都变竹条了,那厮竟丝毫不惧,这下连二狗子也有点慌了。但大白猪可没二狗子的想法,它防佛只想把眼前的活物撕碎,由着本性来,硬是没给二狗子喘息的机会,又是横冲直撞奔着他胯下而去,二狗子见识不妙,又是一躲,正如所料,这猪根本停不下来,连连冲出去十来米。二狗子这回不去抽猪腰子了,而是转身反走,一个箭步拿下了挂在木梁上的锄头,顿时得意起来,这玩意可是二狗子的本命工具,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二狗子凭一把锄头,菜地里种过地,水里舀过鱼,夜里抓过贼,树上捅过蜂窝,锅里炒过菜••小小畜生自然不在话下。但这般功夫在七舅门前可不方便使,看那畜生盯着自己不放,何不引到后山再慢慢收拾?二狗子是这样想的,正直转身,一片肥白已至脚下,二狗子活生生在空中转了一整圈才落地,而那猪受到二狗子这么个障碍物,竟丝毫没有减速,仍就像之前一样倒冲出十米有余。二狗子躺在地上,脑子顿时天旋地转,但马上又清醒了,这可不是打盹的时候。不愧是年轻人,嗖一下又爬起来了,奔着后山就是狂奔,这时猪也掉过了头,看着二狗子的背影,嗷~~了一声,哼唧哼唧的追了上去。烈阳正是烘烤着满山的玉米地,玉米也是冒着尖地往上钻,防佛目标是天上,然而个别的玉米须已经暴露了它们作为食物的本质。上山的石板坡是出了名的的陡,常人上山都是杵着棍子的,但人在某些外界环境的刺激下,也许会爆发出潜能,这不,二狗子如履平地似的“飞”向后山,而后面的大白肥猪速度竟不落于他,这是什么在刺激它,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为什么拖着三百多斤的脂肪还能跑的比人快,这也许有待考察。 最后人猪都上了坡,依旧是两条飞速奔跑的影子,一黑一白,一瘦一胖,在这满山的绿色中,也是为单调的景色增添了不少色彩。“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二狗子想,但他早就有了对策,故意放慢速度,也不回头,凭着那耳朵,也能在嗖嗖的风声中辩出那哼唧声,估摸着距离够了,抡起锄头,一个空中一百八十度回旋,铛!正中脑门,防佛敲在大卡车的橡皮轮胎上,锄头弹了老远。而大白猪在飞奔中实打实吃了这一下,也是猝不及防,顿时被二狗子这一全身力道的一下砸的崴了头,巨大的鼻孔插入地里,然而惯性使得它停不下来,但由于半个头在土里,就像撑杆一样,改为屁股代替头向前飞进了玉米地,翻滚了两仗有余,抹平了一大片玉米地。“糟了”二狗子望着玉米地,无奈刚才那一下震的他虎口发麻,竟是拿起锄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没有锄头就没办法收拾那畜生,忍者疼痛,拿起了锄头,豆大的汗珠滴在锄把上,看来要使用自如,必须得缓一会了,回头看那大白猪的情况,不料这畜生已至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二狗子彻底楞了,完了,完了!但意想中的连续攻击并没有到来,原来那大白肥猪受了刚才那一记,伤的也不轻,站在原地也不动,鼻子里躺着血,嘴里呼呲有声,眼神却是带着恨意盯着二狗子。“畜生,老子不跟你玩了”二狗子也火了,爬起来,抡起锄头,也顾不上手臂的麻痛,运足了劲,只想这一下要大白肥猪的命。那猪防佛也不死不休,嗷了一声,卯足了劲冲着二狗子来,也不惧那手里的锄,嘴里的口水带着血丝拉的老长,眼前的玉米杆火柴棍似的倒下,镰刀似的叶子给那片肥白上添了道道红艳。“反正你也熬不到过年,老子就提前送你一程”二狗子这次是看准了猪的后脑勺,这一下挖下去,就是一头牛也不死也残,二狗子是这样想的。但谁会料到他会被那口水迷了眼?这脚下一滑,偏了重心,那绝命一击,生生偏到土埂边上的柏树木桩上,“咔吧”一声,胳膊粗的锄把生生折断了!不过幸好这一偏,他也躲过了猪的攻势。好气啊!折腾这一阵,二狗子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好在他发现,那大白肥猪好像有些站不稳了,不知道是刚才挨那一下,还是拖着几百斤的身体狂奔这一阵累的,也许是还没吃那一顿吧,想到那一顿,二狗子越是火大,老子给你们煮食吃,你反过来弄我?不多想操起剩下的锄把就冲猪扫去,那猪也是皮糙肉厚,矮了一下硬是顶了上来,二狗子一闪,猪顶了个空,发现自己的“闷头顶”一直被躲,大白肥猪也是暴跳如雷,却越发愤怒,老是吃打,又奈何不了二狗子,虽然已经站不稳了,但两眼却始终瞪着二狗子,不停地打转,竟有奇效,二狗子竟不知如何下手,一来二去,那片玉米地也快被踏平了••••
二狗子是真累了,杵着锄把立在遍地的玉米杆上,眼神不敢离开大白肥,那猪依旧是那“愤怒”的眼神盯着他,也许是没吃上一顿的原因,它也只剩那愤怒的眼神了,四只脚深深陷进土里,嘴里依旧哼唧,哈喇子把下面的地浇了一遍。累了,也就冷静了,二狗子也是欲哭无泪,锄头没了,猪圈破了,玉米地毁了,这回铁定被“吊打”。这猪也是,怎么打都无济于事,防佛有使不完的劲,“真是邪门了”就当二狗子绝望的时候,大白肥居然倒下了!没错,倒下了!二狗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可毕竟是事实,也终于可以坐下歇会了,就坐在那柏树木桩上——他平时也是这么做的,身上的衣服早已汗湿好几回,白色的盐渍一层叠了一层,望着那浑圆的大白肥,还有那满地的猪脚印,突然觉得世界出奇的安静,接着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然后从满地狼藉的玉米杆中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土里的蟋蟀弄出的声音,还是风吹过玉米叶的声音。
也许是中暑了吧,二狗子是这样想的。
歇够了,二狗子便独自下山,一来因为他是在推不动那猪,二是他不愿用手碰那猪——没有安全感,下山的路上,二狗子没有去回想刚才的战斗,而是考虑怎么给七舅解释“说了你可能不信,是猪先动的手”他微微一笑,觉得没有比这更贴切的理由了,继而疲惫的身体防佛又有了力气。忽然他愣了一下,飞奔到猪圈,果然,一只猪也不剩了。
(注:本人不是文学爱好者,也不拿手文采,之所以写这篇文是突然脑洞大开想写一篇脑洞大开的文章,它也没什么寓意,它唯一的意义在于,也许有感兴趣的观众看到,也能在无聊之中消遣一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