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西藏|最好的告别不是说再见,因为我知道,我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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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在西藏和一起过了两年的伙伴们告别时,在餐桌上,大家默默的为我带上洁白的哈达,每个人拿着签字笔在同一条哈达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如今哈达成为我压箱底的物件,我想,我与西藏这一辈子的情谊,是不会断了。

当晚,因为内心太少约束,状态很随意,单位上司开玩笑说,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我被逗乐了,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平时足够温良谦恭让,但若是在一群可以交心的朋友中,我可以好爽的像个汉子。我想,此生再难以遇见,在工作的地方遇见一群可以交心的人。

所以当晚的酒,吃的稀里哗啦,眼泪也流的稀里哗啦。甚至还没有离开,我内心就开始想念一个地方。当天晚上回去后,做了一个沉沉的梦。关于我带着奶奶畅游西藏的故事。梦里的奶奶很开心,奶奶开心大家也就开心。但现实是,2016年,奶奶已经离开我10年有余,但是每次我生活或者生命有重大的变动或者抉择时,奶奶都会如期入梦来。虽然我是一个坚实的无神论者,我可以解释说奶奶入梦,是佛洛依德式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情感深处对奶奶的求助和表达。自己爱一个地方,并且在梦境中带着家人来到这个地方,我想,西藏就此会躺在我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常常去看《文成公主》大型实景演出,就在拉萨河的河畔,仙足岛对面的高地。不是说看一部实景演出多么上瘾,而是一次次都会泪目,其中的唱词更是动人:到不了的地方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做故乡。这是文成公主到达高原时的唱词,距离大唐西安迢迢千里,回去成为一种奢望,但她的到来,平息了烽火狼烟,让高原的百姓在祥和的生活中尽欢颜,实在是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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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决定进藏时,学校管理人员很支持说:古有文臣公主进藏,今有你进藏,愿你有决心,在雪域高原闯出一片天地。事实是,来到高原后发现,施展的舞台十分的开阔,始终会觉得自己能力之不足,于是没日没夜的追,没日没夜的赶,甚至为了将工作做的漂亮,连续三个通宵,累了就歪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眯一会,饿了就买盒泡面将就一下,终于按要求将左右的积压工作清理完毕,建立完整的工作流程和体系,人也歪倒在床上,沉睡到死沉沉。但如此自我加压的工作,给身体带来沉重的负担,偏头痛越来越严重,甚至冬季时因为缺氧而整夜整夜无法入眠,头发丝丝的掉落,当体检的结果出来时,医生说,再不能如此拼命的干了,还是慢一点,好好调养身体比较好。

其实工作之外,我是一个极致追求慢生活的人,一杯清茶一本书,坐在窗前,外面是可以看到月亮升起的东山,和能够感知到拉萨满城烟火气的地方。但性格原因,一旦忙起来,就自动进入不要命模式,一个人的身体,父母最为顾惜,于是在家的父母极力要求我回归,回到安静的地方,安静的做事,不拿生命开玩笑。

在经过数次考量之后,我最终选择回归。西藏,来过一次就会爱上的地方,我已经爱到骨子里,所以和每一个人最终道别时,我没有说“再见”二字,而是软糯糯的说“等着我,我还会回来的”,像极了灰太狼的台词。

是,“等着我,我还会回来的”。我想最深情的道别也就如此,西藏于我,我不是匆匆而过的行旅,她也不是旅行者的目的地,她已然成为我生命中的第二故乡。从小在父母身边是乖乖女的我,没想到和藏家百姓能够融合的如此之彻底,记得羌塘赛马节时,主人家端着酒肉,“哐”一下放在大家面前,酒是论瓶子的,没有杯子,每个人拿着一瓶。藏族朋友德吉说,村长(军训时,我们小分队自称为羊村,我被荣幸的奉为村长),你不知道我家过年时,是把好几瓶酒倒在一个大海碗里,大家围起来唱歌,歌声停在谁那里,谁就要端着海碗喝酒哦,你要不要来?她神秘的笑容让我感受到被邀请的“威胁”,但顾及到自己的贸然闯入不太好,所以就没去。但在羌塘草原上,吃着香喷喷的肉,喝着当地的酒,再次女主人出现时,每人一碗酸奶,生平第一次吃那么酸的酸奶,差点让我拌掉半碗糖,以至于女主人看见说:别人吃酸奶是消食,你吃酸奶是吃糖呀。

可是我酸的要倒牙了,天知道牦牛酸奶这要命的酸呀,酸劲儿就像牦牛的臭脾气,犟到底。但不得不说,一碗酸奶下去,肉的油腻和酒的绵意,全部都举手投降,喝完一碗酸奶,整个人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至今我仍想念那一碗浓郁的酸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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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不了在浩浩汤汤的雅鲁藏布江畔的行走,忘不了深夜在崎岖山路上的摸索,忘不了在小江南的工布村子里的走入歧路,忘不了翻山越岭时耳畔生风的冒险,外表文静的我内心就渴望着流浪,所以亲爱的西藏,我对您不说再见。

我还会回来,或早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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