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一顶巨大的帐篷笼罩着大地,几道链条状的残云焊在篷布下,点滴雨珠淅沥沥地飘落下来,阴阴惨惨地透着凄冷。
快到学期末了,上午就会结束两门课。不同于往常,我今天到教室格外得早。一个瘦高的背影挡在了教室门前。竟有人比我还早!应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转了过来。原来是刑法学老师!不过,今天的老师和往常不太一样:漆黑的头发闪闪发亮,在发胶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利落;身着的军装也像是刚被翻洗熨烫过的,没有一丝褶皱;最关键的是脚下一双锃亮的皮鞋!
“教员好!”,“嗯,你好!来的时候有看到其他的教员吗?”,我心头一阵诧异:为什么和我打听其他的教员?不应该关心同学们的情况吗?“没……没啊。”,“那就好!”像是个做错事生怕被别人知道似的,真是奇怪!
本来以为老师会有什么特殊的方式来结束最后一节课,可还是和以前一样。本就枯燥的内容根本不会因任何客观因素让我们提起兴趣。坐在课桌前的我们形成了一排又一排的“海浪”。
“今天由于一些客观原因……,让大家来得早了一些,对不起。我们今天结课了,不知道大家将来是否还和刑法学打交道,我只希望大家学过了,就要比别人强上一点!谢谢大家,今天我们提前下课!”,我估计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老师走出去的时候,胸脯挺得很高……
“叮铃铃,叮铃铃”,“……”老师并没有按时的出现在教室里。对于军校的课堂来说,这并不寻常……“吱嘎——”正当课代表要去找老师的时候,民法学老师迅速地蹿了进来!可是他也好奇怪:军装上没有任何标识,更不要说肩章和领花!
正当我们要问清楚原因的时候,“嘘!”民法学老师示意我们不要发声,“开始上课!”民法学老师是一个性格很开朗的人,平常喜欢和我们开玩笑,粗心的我们并没有多想。不过,今天的老师有点过于激动了:每每举到成功处置的犯罪案例的时候,嫉恶如仇的他严厉地控诉着犯人的行为,感觉我们正处在法庭里,听着老师审判着被告;每每举到未成功的案例,他又为受害者感到痛心,他“哭”呼格吉勒图,为逝者抱不平,“哭”马加爵,为“受歧视”的人民惋惜。他的眼神,他的手势,无不牵动着我们的心绪,以至于下课的铃声不再具有“魔力”。
“同学们!今后在我们这所学校里,不会再有身着军装的教员给你们上课了。我们已经被‘撤衔’,所以今天有点狼狈的和大家见面,要是第一节课的话,早一点上,还能让我穿戴得完整过来!回顾我的执教生涯,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每一堂课我没胡弄过!这对于一个教员来说,够了!总而言之,大家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身上这身军装!这是我作为老师给大家最后的教诲!”
“你要对得起身上这身军装!”这句话并不是第一次有人对我们说,从新兵连开始的岁月里,每一次的晚点名,每一次的班务会,每一名值班员都会对我们说一次,但是都没有今天的反映强烈!
走出校门的时候,明媚的阳光扫清了阴霾,洋洋洒洒地照在身上,我只感到暖流在内心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