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依每一个四季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沉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图片发自简书App

                                   -1-

何沐长的黑,牙齿参差不齐,特别瘦弱,仿佛一阵清风就可以把她撂倒。从小被嘲笑到大,小时候周边的小朋友给她起了很多绰号:黑木、黑牙、竹竿条......

每次听到这些,她都会捂着脸、跑到没人的桥底下大哭,边哭边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长得丑!

胖包第一次看见何沐,是在七岁的时候,他正要去找桥对面的伙伴玩,听到了桥底下的抽泣声。胖包向桥底下喊了一句:你是谁?你没事吧!

但是并没有任何回应。

胖包走向桥底,看见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在擦眼泪,低着头并没有看他。胖包蹑手蹑脚地走进女孩,坐在她身边,说:

“大家都叫我胖包,你叫什么呀?”

何沐这才抬起头,匆匆地扫了了一眼胖包,便又低下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地喃喃道:“我叫何沐。”

胖包咧开嘴,笑着说,何沐,真好听。

这是第一次,何沐听到有人夸她名字好听。

胖包接着说,我们能一起玩吗以后?

何沐半信半疑地抬起头,极不自然地问了一句:你愿意跟我玩?

“当然!”

                                  -2-

何沐和胖包每天都会一起去上课。他们每天约好在桥上见面,再一起走去上课。

有很多小朋友喜欢跟胖包玩,因为胖包有着与生俱来胖嘟嘟的喜感和随和,而且经常带糖果跟小朋友一起分享。

不过这些单纯美好的关系从胖包认识何沐后就彻底地瓦解了。大家都不喜欢何沐,所以胖包也在所难免地成为众矢之的的对象。

大家都默契地转移了攻击对象,对胖包采用了像对待何沐一样的方式:起绰号,冷落他,嘲笑他。

                                   -3-

那一天早上,胖包迟到了。

他在桥上等了很久很久,何沐都没有出现。如果是以前,何沐都会带着一块奶糖,对匆匆跑来的胖包挥手,再把糖送给胖包。胖包也会带着小零食跟何沐交换,然后一起走回学校。

胖包一整天没有见到何沐。就连放学也没有等他。“这太不寻常了,何沐会不会发生什么急事了。”胖包边想边走到了何沐家。

胖包看到了何沐就在家门口,但是胖包一喊她,何沐就迅速跑进家里,并把门紧紧关上了。胖包不知道何沐为什么突然间就不理他了。

隔天早上,胖包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去到桥上,带了满满一书包的零食,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何沐生气,他都要好好地跟她道歉,做好朋友。

半个小时后,何沐出现了,她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怪不得昨天没遇见她。

但是何沐看见胖包像看见陌生人一样,头也不抬地走到桥上。胖包急忙拿出何沐喜欢的零食,话还没说,何沐就开口了: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一起玩了”。

胖包听到了她带着轻微的哭腔。

“为什么?”胖包皱着眉毛。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这个人人都讨厌的人,而被讨厌。我想,我们还是......”

话还没说完,胖包就打断了她的话:谁说人人都讨厌,我就不讨厌。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想和你做朋友。

“我不懂,我长得丑,为什么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

“在我心中,你是除了我妈妈以外,我觉得最好的人,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4-

何沐和胖包的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

高中的时候,胖包的爸爸给他买了个吉他作为生日礼物。之所以送吉他,是因为胖包强烈要求的,不过胖包爸爸的前提是:必须在高一期中考年级前十,否则免谈。

胖包的成绩并不差,年级前一百,在他们学校已经是可以稳当考上二本接近一本的学校。但是考前十,对胖包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但是胖包做到了。连续几个晚上熬夜看书做题,一大早在桥上念英语,上课像打了鸡血一样从不打瞌睡,但是一下课就累的趴下。

那一段时间,何沐天天给胖包送早餐,因为胖包几乎每天都忘记吃早餐就出门读英语了,但他从来没有告诉何沐为什么突然这么发狠学习。何沐也没问,因为她觉得,胖包做什么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说。

胖包考了年级第四,实现了大逆袭,以及获得一把吉他。他花了很多时间学习弹吉他,有时候会挤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去市里面学习弹吉他。

每次胖包学会一首曲子,就会拉上何沐到桥上,谈给她听。有时候胖包弹错了几个调调,都会不好意思地笑一下,但是何沐都非常陶醉地听他弹,仿佛时间为他们两人静止了。

这也是他们高中唯一的娱乐方式。尽管学习很繁忙,他们还是会抽出时间去桥上放松一下。

                                   -5-

高考结束了。

何沐戴了三年的牙套终于摘了,因为不用像小时候一样在大太阳下帮忙干活,何沐皮肤也白了不少。而胖包依然还是胖包,依然还是那个喜欢给何沐弹吉他的胖包,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他们两人依然上了同一所大学,只是不在同一个校区。但是他们约好,每个星期至少见面一次,出来聊聊天,弹吉他或者去玩。

第一天报到的时候,胖包没有去自己的校区,而是先去何沐的校区,帮她帮行李,跑前跑后地买东西,忙了一整天才匆匆忙忙回到离自己半个小时路程的校区报到。

第三次去何沐校区找她时,胖包发现何沐变漂亮了不少。稍微化了妆,半扎着丸子头,穿着一身清新的白裙,笑靥如花地朝着胖包走来。

胖包一时没认出来,直到何沐叫他“胖包”,他才敢确定她是那个玩的要好的何沐。而此刻见到的她,很自信,很有气质。

但是胖包很快就意识到,何沐身边还有个高大的男生,看起来很阳光。等他们走进的时候,胖包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闷,但他还是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跟他们点头。何沐介绍说,“学长,这是我朋友胖包,一个很好的人。胖包,这是学长余昊。”

两人只简单地说了句“你好”,余昊便对俩人说:“那你们先聊着,我有点事先走了,”然后头偏向何沐,“明天早上有社团活动,我顺路,到时一起过去吧!”

余昊学长先离开了,但是胖包却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难受。

何沐看出了胖包的不自然,于是开口说:

“余昊学长是我报的社团的社长,人挺不错的,应该是看我们刚来,所以比较照顾,但是他对我们所有社团里的新生都是这样的。还有,刚刚是在路上恰巧碰到,并没有事先约好......。”

胖包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挺优秀的,不错”。就没有说别的了。

何沐带胖包去了附近的公园,还是像高中一样,胖包弹吉他,何沐一脸陶醉地听。只是这一次,胖包弹的歌曲都有点伤感,听的何沐红了眼眶。

胖包的情绪都被揉进了吉他里,而这些喜怒哀乐,只有何沐能听得懂。

                                   -6-

过了一个星期,本是两人见面的日子,但是胖包打电话给何沐说自己这个周末太忙,不来找她。

结果,第二个星期,第三个星期,第四个星期,胖包都是一样的理由。

何沐觉得胖包在躲着她,所以她决定去胖包的校区找他问个究竟。

经过了多方打听,何沐终于找到了胖包所在的宿舍楼,并且把他约了出来。

“胖包你在宿舍忙什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我没有,你又不是老虎,我为什么要躲你。”

“那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你很忙我也能理解,但是你就不能为我们的见面挤出点时间吗?还是,你根本不想看见我。”

“我......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朋友,那个你们社团的学长,我觉得对你挺好的,其实你可以,可以......”

“胖包你丫的就是有病。”说完何沐留着眼泪跑开了。

这是第二次,胖包看见何沐在他面前掉眼泪,也是第一次,胖包尝试到心痛的感觉。

                                   -7-

胖包在何沐身后跟着跑了好一段路,终于,何沐停在一棵梧桐树下,背对着胖包抽泣着。

胖包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默默地在何沐身后陪着她。两个人就这样,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地做了一个多小时。

何沐终于开口了,“余昊学长上个星期跟我表白了。”

“哦,挺好的,他那么优秀。”胖包声音很低沉。

“是吗?可是我拒绝了。”

“拒绝了?为什么?”

“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哦。”

“你不想问是谁?”

“只要你喜欢的人可以让你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胖包,你认真告诉我,你能让我幸福吗?”

胖包这才抬起头,脸上的情绪很复杂,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胖包,你说,你喜欢我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胖包用手摸了摸脖子后面,笑了笑说:我是在做梦吗?

何沐走向胖包,往他的脸上重重地掐了一下,疼的胖包叫出了声。但下一秒胖包就笑出了声,顺势把何沐搂进了怀里,轻轻地说:“我喜欢你,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都只有你。”

记得高一的时候,广播台在放一首吉他曲,听得何沐陶醉。偶然间跟胖包谈到吉他弹出的音乐意境很美。于是便有了胖包和他爸爸的打赌。

何沐说:“胖包治好了我的自卑,在最需要朋友的年龄给了我最好的友谊,他的出现,让我找到了我存在的重大意义,胖包是一个值得我一辈子双倍去对他好的人。”

胖包说:“何沐让我有保护她、守护她的强烈欲望,这一路走来,我只想尽我所能去对她好,我想为她弹一辈子的吉他,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给她最大最大的幸福。”

很喜欢《你的天涯我的海角》里面这一段话:

幸福就是唇齿相依,不用什么灿烂,不用那些电影一般的朝朝夕夕。只要他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我们不紧不慢,一起走过每一个四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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