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丽娜第一次走进舞蹈教室正值初冬。那天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薄棉服，白色的膨胀感使得她的上半身看上去只剩鼓鼓囔囔的胸部，衣服的款式被忽略掉，只有上面的金属扣在教室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光。她的下身穿一条翠绿色的裤子。裤子紧绷地包裹着肥厚的屁股，反而显得小腿很细。
这身装扮和配色，与东北冬天家家户户储备的大葱很相似。葱白粗壮圆润，葱叶细尖。
丽娜的脸蛋儿倒是水嫩嫩的。微白的脸庞泛着红晕。红晕上散布着依稀可见的雀斑。
教室里正在上课的姐姐们的目光，瞬间转向丽娜。丽娜憨憨尴尬地朝老师和大姐们笑笑。
转眼到了夏天，丽娜身穿墨绿色的弹力T恤，下着乳白色的短款A字裙，配白色平底瓢鞋。高高束起的丸子头，立直拔起的脖颈儿，高耸的乳房，凹凸有致的曲线。与两年前的她，判若两人。
自此，电话时常打断丽娜上课。来电音乐响起，丽娜便慌忙拿起电话，边向教室外跑边温柔地说：“你今天几点回家的？早饭吃了吗？不想吃！这可不行，这样对身体不好！我给你定点儿外卖，你在家等着哈！”。
课间休息，丽娜通常与男人视频：“我们刚下课，你看我们的教室。当然很累啦！”。有的姐姐调侃丽娜：“哟，你和老公天天这么甜腻呀！”丽娜笑着不语。有的姐姐打趣丽娜，“你变漂亮老公不放心了？成天电话查岗啊！”丽娜答着，“不是，不是。”
一个阴雨天的上午，教室外来了一个女人。黑底大花上衣，黑裤子，黑色皮鞋上沾满泥点。一张粗糙褶皱饱经风霜的脸。女人脸贴在透明落地窗上向教室里张望。
教室里一共五六名学员，老师发现女人趴在玻璃上的时间有点长，就走出去询问：“您想学舞蹈？可以进来试课，体验一下？”
“我不学，我找人。”
“你找哪位？”
女人走到教室门口，指着丽娜：“我找她。让她出来！”女人眼里透着杀气，要把丽娜吃掉的样子。
丽娜一脸迷茫：“我不认识你呀！”
女人嚼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出来，我应该是你大嫂。你那位大哥的媳妇。”
丽娜闻言，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再看丽娜已经站到教室外面，与自称大嫂的女人低声交谈着。教室里好奇的姐姐们向两人那边不停地张望。片刻工夫，折回教室的丽娜换好衣服与外面的女人离开。
2.
丽娜四十出头，有两个孩子。大女儿二十二岁已工作。儿子十八岁上技校。丽娜小学只上到三年级，连常用的一些字都不会写。辍学后，除了和哥哥们下地干活，更多时间在家帮妈妈做饭，喂猪、喂鸡、喂鸭。丽娜长大，市郊已城镇化。丽娜家搬进楼房。原先的田地拔起高楼。
丽娜十八岁结婚。婚后丈夫负责挣钱养家，她负责家务、照顾家里老人和孩子。随着老人的离开、孩子长大，丽娜在家无事可做。丈夫建议丽娜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丽娜平时最喜欢刷手机看视频，直播间里的女人搔首弄姿，躺在床上翻几个身，扭一下腰肢，就有大哥不停地打赏。
丽娜虽然没受过良好的教育，但脑子不笨。她觉得自己如果能瘦点，变漂亮点，变得像直播间里的女人那样妖娆，到那时也直播一下，也能挣到钱吧？她把这些想法告诉丈夫，丈夫并未反对。
在变美这件事情上，丽娜伤透脑筋。女人变漂亮不仅得花大把的钱，还得动刀。丽娜既没钱，也不想动刀。丽娜解决变美问题的办法，还是刷视频找到的。丽娜发现跳东方舞能使女人的妩媚动人，尽显女人的魅力。丽娜豁然开朗。一番查找询问，确定下东方舞的教室，学费也在丽娜可承受的范围内。
丽娜学跳舞，四肢经常不听大脑支配。舞蹈课堂上她胖圆的身材，加上越紧张越僵硬、佝偻的手脚，成为老师重点关注纠正的对象。好在丽娜性情温和，无论老师怎样批评丽娜，她从不恼火和生气。老师教的、讲的动作听不明白、学不会，她就照猫画虎一遍一遍地地模仿，反复练习，随时随地抓住身边的其他学员，让她们教自己。一点一点坚持下来，丽娜真的变漂亮了。
丽娜如愿地在某平台开始直播。在直播间，丽娜放松随意地与进直播间的人闲聊。她并不矫揉造作，自己不识字，只读到三年级的事情也主动分享给进入直播间的家人们。有时也秀一下刚学会的舞蹈动作。舞跳得虽不好，但给人留下真实质朴、热爱生活的印象。
直播间渐渐有了一位固定的粉丝——榜一大哥。大哥家住梅河。跑长途运输，工作不分白天黑夜，孤单寂寞冷。大哥的媳妇在家附近的小超市帮店主搬货理货送货，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回家经常精疲力尽。
大哥跑完长途回到家里，妻子已去上班。凉锅冷灶家中无人气。唯一的儿子，读完大学在外地工作。大哥一时无法弥补缺失的温暖和爱，直到进入丽娜的直播间。
丽娜透过手机屏幕对大哥嘘寒问暖，关注着大哥的情绪和感受。得知大哥早晨回家没吃早饭，丽娜贴心地为大哥定了外卖。外卖小哥敲开大哥家门的刹那，大哥泪流满面。
不到一个月时间，大哥在直播间给丽娜共打赏五万元。大哥对丽娜日思夜想，无法自拔。终于有一天坐上火车，来到了丽娜所在的城市。
3.
这几天上舞蹈课，丽娜总是心不在焉，老师教的动作，她一跳就错。基础动作练不上一会儿的工夫，她就跑去掏出手机翻看。
老师怕丽娜影响其他人练习，强调要遵守课堂纪律。丽娜就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累，请求休息。业余成人舞蹈的老师，一般对学员的管理点到为止，练功靠自觉。对丽娜的行为老师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丽娜手机音乐再次响起，丽娜边对着屏幕捋着自己的头发边说道：“你到商场门口了？我还上课呢！好，好，我马上下楼。”丽娜急三火四换下舞服，匆匆地离开教室。
实体经济受不可控因素重创。各大商场的驻店商家纷纷撤柜，商场只能把空出的场地租给各个教育培训机构。商场变成教育加娱乐的综合体。丽娜的舞蹈教室就在商场的顶层。
夏日正午的阳光照射着商场楼体最外层玻璃幕墙。墙体反射回来的蓝白色冷光格外刺眼，路过的人们没戴墨镜、没遮阳帽的都紧锁着眉头，眯缝着眼睛。
丽娜没想到大哥真的会来找她。直播间里的大哥出手阔绰，少则几百，多则几千的打赏。丽娜曾以为大哥再不济也应是个小老板。加微信聊天，得知大哥只是辛苦赚钱的普通人。
既然大哥坦诚相见，丽娜必须赤诚相待。丽娜与大哥通话也把真实的生活状态据实相告。
无形中大哥与丽娜心生亲近。大哥多次表达想见见丽娜意愿。丽娜想尽各种理由委婉地搪塞过去。大哥打赏的钱实在太多。丽娜曾一度沾沾自喜。能得到别人的认可，能轻松赚钱，由此带来的满足感丽娜从未体验过。
在舞蹈教室，姐姐们总在不经意间有意无意地炫耀工作、家庭、收入，丽娜只能听着不敢接茬儿。自从直播带来收入，丽娜不止一次地对姐姐们聊起自己的直播，“我直播间的大哥今天给我打赏三千。”，“这个月大哥给我打赏五万了。”
“丽娜，你上课、下课视频的不是你老公啊！以后你视频，别把我们扫进去，我们可不是你的背景。大家都露背露肚子的，随便让人看不好。”
“丽娜，东方舞衣服露得多，不懂的人看见，想法容易跑偏。你要视频时出去吧！”
“丽娜，你好好练习动作，以后直播间大哥会更多。”一起跳舞的姐姐们七嘴八舌，看丽娜的眼神里多了些鄙夷。
丽娜走出商场的正门，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稀稀落落的人流中，丽娜一眼发现大门右侧背阴处矮小黑瘦的男人——疏于修剪的头发，没有刮掉的胡茬，躲闪的眼神。单看面容酷似视频里的大哥，整体看眼前的男人，丽娜生出少许厌恶。
丽娜心目中的东北男人，应高大健硕阳刚。近在咫尺的大哥连自家的男人都比不过。
大哥给自己打赏的Q数目不菲，是不是后悔了？这次来是不是想把钱要回去？要钱的话，我也不能全数退给他。
如果不要钱，大哥来干啥？如果提出点非分的要求，我该怎么办？丽娜晃晃头，迅速调整好面目表情，满脸笑容地迎向大哥：“哥，你真来了！早点告诉我，上车站接你多好！这么热让你跑，还站在外面等。”丽娜走到大哥身边，顺势挽住男人的胳膊。
4.
清晨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直射在男人的脸上。也许光亮使男人不舒服，睡觉的男人来回翻了几个身。少许，男人无奈地睁开眼睛。环视屋里熟悉的摆设，闻着空气里熟悉的味道，男人先享受地用鼻子使劲吸进气，然后张开嘴长长地出了口气。
抬眼见床头柜上媳妇和儿子的合影，男人呼吸急促起来，猛地坐起，双手薅住头发，低下头叹气。回想起与丽娜的见面，如鲠在喉，像吃了一只蟑螂。
商场门口的女人穿着一条蓝底儿，小白花、黄花相间的聚酯纤维连衣长裙。裙摆有些宽大，显得女人略微有些胖。女人全身胸部最显眼，肉肉圆圆乳房，时刻都想冲破衣服的束缚跳出来。女人的马尾辫随便绾在脑后，看着多了一份慵懒。丽娜虽没有直播间里那么漂亮，但摸起来的手感应该很好。男人有些想入非非。
男人晃神之际，丽娜已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男人心襟荡漾。
“哥，中午了。我先请你吃饭！”
商场地处繁华地段，饭店宾馆举目皆是。男人没有推脱，吃饭是一个好的开头。丽娜拉着大哥走进一家川菜馆。店内冷气很凉。于是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冷气不能直接吹到的地方坐下。
“哥，你喜欢吃什么？”
“你点吧！我什么都行。”
丽娜点了水煮鱼、夫妻肺片和炝莲白，外加一沓冰镇啤酒。啤酒上来，丽娜主动把两人酒杯倒满，款款地看着大哥：“哥，我们有缘分，妹子敬你一杯酒。多喝点解暑。”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丽娜又给两个酒杯填满酒：“哥，见到你真高兴！谢谢哥对我这么好！哥，妹妹尽全力陪好你！”两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丽娜频频举杯敬酒，男人盛情难却。不知是旅途疲劳，还是男人不胜酒力，两瓶啤酒下肚，男人已满脸涨红，头晕晕乎乎的。
男人隔着桌子抓住丽娜的手：“妹儿，哥头有点晕，不能再喝了。咱们休息吧！”
“行，哥。你坐着等一会儿，我结完账，叫辆车。”
“妹儿，不用叫车。出门百米就有宾馆，那就行，不走远。这儿方便。”
丽娜无话可说，站起来去结账。趁着结账，丽娜给老公发了一条微信。大哥在直播间给丽娜打赏的事情，丽娜的老公是知情的。大哥来找丽娜的事情，丽娜也没有向老公隐瞒。丽娜微信告诉老公，让他马上到XX宾馆找她。
丽娜搀扶着男人走进宾馆的房间，直接把男人放到床上。男人拉住丽娜，使劲一拽，丽娜坐到床上。顺势男人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丽娜的胸部揉搓着。嘴里嘟囔着：“真软啊！真软。”成人男女之间独处，少了矜持和浪漫。
从见到榜一大哥的第一眼，丽娜对这男人多少有些厌恶。丽娜之所以对男人逶迤逢迎，是怕男人把打赏的钱要回去。丽娜盼着老公能快点来敲门。
丽娜的老公开出租车，这个时间应该已收车在家。从家开车到宾馆最多半个小时。丽娜盘算着从离开饭店到酒店，再进房间，时间应该差不多。丽娜这时尽全力推搡抗拒着男人。猛然间传来用力拍门的咚咚声。室内的玻璃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榜一大哥被吓得瞬间安静下来，丽娜慌忙跳起来，边跑向门，边重新扎着马尾辫。外面传来一个大嗓门的男声：“丽娜，开门！”
丽娜的老公和榜一大哥都是司机，也许正是由于这一点，榜一大哥才能在丽娜的直播间里找到心灵的慰藉。
门被推开，丽娜被老公搡到墙边。丽娜的老公直接奔向床上的男人，抡起拳头砸向男人。丽娜急忙抱住老公喊道：“老公，大哥喝醉了，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
榜一大哥蒙傻在床上。丽娜和老公走后，大哥晕乎的脑袋倏然清醒，细思极恐，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丽娜老公讹钱怎么办？
5.
男人像过电影一样回想着这两天的经历。原以为找到红颜知己，到头来却人财两空。男人双手抓紧头发用力薅着。自责、无奈、无助的情绪一起涌出来。曾经的榜一大哥现在被压得喘不上气。
外地工作的儿子近期打算买个单间，首付需五万元。儿子懂事儿，工作后很少跟家里要钱。男人手里有一张银行卡，是单位的工资卡。卡里有单位刚发的两个月工资。今年长途货运受影响，单位拖欠的工资刚打进卡里。
男人发工资要如数上交老婆。家中的财政大权掌握在老婆手里。这次例外，老婆看男人在家休息，就拿出家中的一些积蓄和男人的工资凑成五万，让男人有空把钱转给儿子。
刷视频、聊天是长途司机们缓解压力、排解寂寞的一种常见方式。男人刚开始在直播间给丽娜送花，刷小礼物，每次都得到丽娜的感谢。男人一点点地付出马上能得到赞扬肯定，喜不自禁。如果在直播间礼物送给得多、送得频繁，丽娜就会贴心地跟男人聊天。
男人开始迷恋上直播间。久而久之，不经意送出的礼物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儿子的首付不知不觉就这么被送出去了。这件事跟老婆解释不清楚。
女人晚下班进门，闻着了饭菜的香味。这样的情形不多见。
女人开口：“回来了。都忙活完了。”女人低头换鞋脱衣服。
“嗯，全完事了。”男人垂手站在饭桌边，注视着女人。
女人抬头看向说话的丈夫：“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儿，喝点酒摔了一跤。”男人有些紧张。
“你不是参加葬礼吗？又不是婚礼，咋喝多的？这脸青一块紫一块的，颧骨眼窝这儿看着怎么像被人打的？”女人上下打量着丈夫。
男人素知老婆厉害，看蒙混不过，一脸无辜状：“媳妇儿，你眼睛真毒！我也不瞒你了，确实是被人打的。葬礼结束后，我哥们跟他哥吵起来，情绪激动，动手了。我上前拉架，挨了一拳头。”
男人踹口粗气：“我哥们儿一时没控制住，下手有点重，把他哥打进医院了。他嫂子不依不饶，说不赔钱不包医药费就报警。哥们当时没那么多钱。我头脑一热把五万元转给他了。”男人耷拉着脑袋，等着媳妇发作。
前日男人回家急三火四地说，阳城哥们儿的父亲过世，他必须去一趟。女人当时没多想。现在一琢磨，二十多年来，丈夫从未说过阳城有熟人。这次丈夫去得突然，钱给得更突然。完全不符合丈夫的脾气秉性。
女人想了想：“五万元对我们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你让你那哥们儿打个欠条！”
“哥们儿之间用不着吧？肯定能还的。放心吧媳妇儿！”男人搪塞。
“老公，结婚二十几年，没听说你阳城还有哥们儿！五万元可是咱儿子房钱！有啥比儿子还重要！”女人越说越气。
“我告诉你，如果你磨不开让你那位兄弟打欠条，把他电话给我，我去找他，让他当面写！”女人眼里冒着火看着男人，“听见没有，把他电话给我。明天我班不上了，你跟我去找他！”男人心虚不作声。
“你说话啊！不跟我说是吗？那就叫儿子回来，你跟儿子说！”女人开始发作并拨通儿子电话，“儿子妈告诉你……”。
男人一把夺过手机：“儿子，爸明天给你转钱。爸这两天忙忘记了。”
五万元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看老婆的架势，不会善罢甘休。男人思前想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媳妇彻底坦白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女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既然家里的臭男人找到丽娜并见了面。那按照男人的地址自己也能找着丽娜。女人下定决心去找丽娜，把钱要回来。
那个阴雨天，女人果然在舞蹈教室找到丽娜。丽娜匆忙换好衣服，带着女人离开舞蹈教室。在商场安全通道内两人站定，女人直奔主题：“丽娜是吧？我丈夫给你的钱，是我们共同的财产。他背着我干得好事儿。丽娜，如果你不还钱我就报警，说你诈骗。你别想耍赖不还钱！”女人咽口唾沫，满脸坚定：“你真要耍赖，那我就天天跟着你，跟着你回家，让你家左邻右舍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行我就住你家门口，住走廊！”
丽娜不是骗子、坏蛋，她也是有同情心的善良人。看着面前焦急一脸怨恨的辛苦女人，丽娜说：“嫂子我没拿大哥那么多钱！到我手里的只有两万。另外三万元钱是平台收的手续费。”丽娜磨破嘴皮子，也无法和女人说清楚。女人不依不饶。无奈丽娜只能拨打平台的服务电话。
一番沟通过后，女人空洞的双眼无助地流下眼泪。自家攒的血汗钱竟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平台拿走了大头儿，再也要不回来。
丽娜见状说：“嫂子我不是骗子，现在大家都在直播挣钱。嫂子你不容易我知道，我退给你一万元。多了我没有。你看行不！”女人别无他法，也只能接受。
改天上舞蹈课时，丽娜和姐姐们闲聊说，以前的大哥再也不来直播间了。不过直播间里又进来一位上海的大哥。说是老上海，上海大哥说他自己就是普通人，住郊区，家里动迁款五百多万吧！丽娜问姐姐们，这算不算有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