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福哥的葬礼在私人墓地展开,这是一个坐北朝南的小山包,坟地被选在了半山腰,按着他之前说的遗嘱,把他安葬在老家的祖坟。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祖坟,这是福哥发达后,找了一个风水师傅看了一下命脉,把父母的坟从原来的地方迁到此地,随后他把整个荒山都买了下来,按着风水师傅的建议,把山坡种成一个八卦的图案,他跟父亲一样,埋在“乾”位,具体的位置,在福哥死后,又请那个风水师看了下,按着老旧的土葬的方式,打墓入葬。
在山包外缘的平地上,简易搭起一个像是蒙古包的帐篷,福哥的棺木就摆在正门中央靠后的位置,棺木是纯实木打造,棺前摆置一个小木椅,上面摆有福哥的遗像和一碗丧面,椅前左侧,跪着一个黑素服的少妇,头戴白孝,这是福哥的妻子,可能是膝下无子,再无其他戴孝之人。正门出入口两侧各站着七个黑装汉子;后门帘处等待着十六个黑装汉子,这些位是负责把棺木抬到山上并做掩埋;正门外200米,黑装保镖们拉起一条警戒线,在三个出入口设置安检,确保所有人不能持枪进入。
上午9时开始,陆续有宾客到来,都是些平时听得到找不着的人物。首先来的是青龙帮老大袁志刚,光头,四十岁上下,一米七左右个头,嘴角上斜,面露痞气,因其左肩头纹有青龙,故称其帮派为青龙帮。身后跟着的是他的两个得力助手,三人同是黑色衣服胸前白花,带着墨镜,不知是为了不露声色还是因为阳光刺眼。
其次,笑傲帮老大刘建军也到了,这个刘建军是个典型的“笑面虎”,五十岁左右,毛发浓密,面相憨厚,说话客气,长得肥显富贵态,有一米八的个头儿,都五十岁了,还看不到一丝白头发,看起来像是慈祥的邻家大叔,很少人知道他杀人不眨眼,一点小的恩怨都会杀人于无形,什么证据都找不到。他也是带着两个保镖,着黑衣戴白花,身后还带着四个人送来两个花圈,以表示他及他妻子的哀悼。
接下来宾客接连到来致意,此中自是无法一一表述。几乎所有的宾客都是结伴而来,要么是夫妻同行,要么是兄弟作伴,要么是上下级前簇后拥,唯独有一个人,行迹看起来有些可疑。他一个人前来,身材极瘦,瘦到西装裤子在风中飘摆,感觉是腰下无任何支撑,带着墨镜看不出什么神态,但龅牙突出,胡须稀少,略呈现八字胡的样子,也没带武器,也不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上前送花之后,深深鞠了六个躬以后,一言不发也就走了。在场所有人要么有事忙、要么有人聊,都没注意到这么一位看不透出席缘由的人。
前前后后两个小时,所有人来齐了,只等吉时下葬。今天的场面确实大,虽然是在郊县的郊外,外面的道路上结结实实地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有很多开越野的懒得找车位,直接停到了农田里,除了几个重要人物上前祭奠外,其他人都全副武装的在车里等待,一丝不敢松懈,道路上站着的及负责调度的黑装汉子也是,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哪个莽汉借机寻仇,再造一场血雨腥风,这个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且说这个行迹可以的男人,大名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江湖称号“鼠仔”,是一个小鬼通天的角色,全市乃至全省的小道消息、最新资讯全都知道。他离开追悼会场后,开车去县城里兜兜转转几圈,又折返回来,到小山包的背后,以确保没有人跟踪,把车藏好之后,又步行一段距离,才在树林深处会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之前KTV事件提前离开的那个,他是福哥的贴身保镖,技术心里素质超出一般人,更因为做人谦逊、行事磊落,很多人都愿意跟他结识;他本名叫王欣欣,只因听起来像是女孩子的名字,所以他对这个名字很敏感,所有人也都不叫他本名,只是按着平时的习惯称“兴爷”,向别人介绍的时候,也说叫“王兴”。
鼠仔跟王欣欣的结识,要早在十年前的一次看守所的经历了,自那以后两人就兄弟相称,平时联系的也不多,偶尔见面也不会生分。王欣欣是听了高人的指点,先隐藏自己,等到需要的时候再现身,王欣欣很快就想到鼠仔这个故交,他不仅可以替自己抛头露面,还可以及时反馈信息,一举两得。等鼠仔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的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是送个花,鞠个躬,也没什么特别”
“没有人注意到你,没人跟踪吧”王欣欣略显焦急。
“没有,都忙着呢,我还特意去县里面洗了个脚才来。”
“其实有人跟踪才好,那现在啥线索都没有;你在现场有没发现点什么?”王欣欣想追问一下鼠仔有没有发现仇家的线索。
“有,有一个女的,胸,那叫一个大,屁股,那叫一个圆,衣服都要被撑破了,我,,,”鼠仔说着还比着龙抓手的姿势,被王欣欣一把拍掉了。“这种深仇大恨,仇家哪那么快现身,你有点耐心行不,平时不都是很淡定吗?”
“我这不是有劲没处使,干着急嘛”
“没事,包我身上,你就先回去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我睡不着,你先走吧,我等晚点走”,王欣欣在福哥死后,天天自责不已,六七个晚上没好好睡一把了,眼眶肿了不说,眼珠里的红丝像是恐怖剧里的恶鬼,面色苍白无光,让他本来帅气的脸蛋看着像是一具僵尸。鼠仔也知道他待到晚上是想干什么,就没说话了,道了别,开车离开了。
王欣欣一直待到太阳落山,外面寂静的能明显听得虫鸣鸟叫的时候,才翻过小山包,来到福哥墓前,此下不再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