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季节

忽而落幕,那些年月已过去好久。像是已经遗忘。仰起头冲着太阳,阳光很大。闭上双眼,却又看到了一切。

朦朦胧胧的是初中时代的那些琐琐碎碎的记忆,它们像蒲公英一般飞起,却一片也捕捉不到,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排杨树依然没变,高大挺拔,一如我第一次走进初中时代。在那懵懂未脱的年纪里,那排杨树用宽大的叶子剪下一块阳光,在风里摇摇晃晃,于是有关童年的歌谣,就在摇曳中幻灭飘散,一些精致的阳光从叶的罅隙间渗下来,沉淀成青春的底色。

后来不知怎的就有落叶了,一片,两片,然后是整树整树的坠落,像蹁跹的蝶。后来不知怎的我就默默的说了声再见,而她们,却都没有听见。

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从她们下面走过,也再没有过仰着头,看那些没人在意的东西从蕞尔的裂罅里渗下来,时而阳光,时而细雨,时而也有一些没有理由的欢声笑语。

我喜欢在春日里,骑着单车从摇摇晃晃的树阴里穿过,杨花很温柔的吻我的额头,我记得杨花似雪,很好看。

没有人在杨树上系风铃,而当风吹过时,总是能奏出最美的调子。仿佛千只万只的蝴蝶抖动着双翅,窸窸窣窣的。

夏天的阳光也为之而安详,缓缓缓缓,然后又凝滞。腕上的手表很安静的滴答滴答,世界静悄悄的,不知什么时候把谁遗忘,就像风不知什么时候把杨花带走,剩下一些甜蜜蜜的忧愁在梦里慢慢洇染开来,扩散成一个思念的形状。是你在微笑,醉听我的歌。

杨花每一年都会绽放,思念每一年都会流淌。盛夏的阳光灿烂得像新娘的欢笑,而夏日午后那忧伤的梦呓,却让我听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没有人能听明白,杨树依然很沉默。

也想不起那些年有什么事了,日子很安静,过得很慢。我和朋友们坐在杨树下的石凳上仰看阳光被浓密的叶子滤得很干净,像他们清纯的笑脸。

一起回家的时候,总是喊着笑着忘了什么时候有花开,有花谢。年华的泪落雨飞打湿了羞答答的花儿。

凉爽的雨天里能听到最安静的雨声。

那时候没有人在意会不会打湿衣服,雨一滴一滴地渗进每一个朝朝暮暮。朝阳在东方喷薄,忽然间就灯火灿然,然后三年就那么很安静的过去了。

现在已没有人再提,却不知是谁总会忽然间想起,淡淡的笑,或是轻轻的哭。杨树依然茁壮吗?

没有人知道,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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