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有着双翼,翩翩起舞的飞蛾时,我就知道追随你,为你伤,为你痛,为你希冀,为你陨落。
在灰蒙蒙的飞蛾中,我显得尤为异类,因为我的双翼散落着零星的紫色团块,看上去像烟霞,朦朦胧胧,如梦如幻,我分的清哪个是月光,哪个是灯烛,不喜夜晚飞行,爱流连花间,可我又不是蝴蝶,因为我没有五彩的霞衣,当然除去那些紫色的斑点,我还是一身灰,我是异类,但我很快乐。
是的,我很快乐,因为我不会像其他姐妹那般,傻傻的逝在烛火旁,笨笨的分不清方向。
煽动着翅膀,看到了圆月高挂,而身旁空无一蛾,翩翩起身,却看到远方,一书生,手提红灯,一步一诗,飞过去,微微煽动翅膀,停在他眼前,哇!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少了份阳刚,但是有一份温润,静静的看着他,摇头晃脑,双眸盛水,嘴角轻弯,吐出我不懂得诗词:安稳锦衾今夜梦,月明好渡江湖。而后竟朝我看来:蛾儿,莫要痴傻。
哼,不服气的煽动翅膀,围着红烛转圈,时而靠近,时而远离,洋洋得意再飞到书生面前,我才不是痴傻的飞蛾,我才不会去扑烛自杀。书生伸手,我落到他手上,陪他在夜里走着,我不知道书生要去哪,也不知道书生会不会一个心思,就把我拍死在他手里,就这么,傻傻的,落在他手里,跟着他,一直走,或许,书生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痴傻的蛾儿。
书生满腹经纶,背的了前人的佳作,作的了自己的诗词,没有红袖前来添香,也不见他流连风月场,书生最喜欢,一本书,一壶茶,或是坐下院里一天,或是躺在藤椅上,极其悠闲,偶尔,我乏了起了心思逗他,刻意落在书上,挡着他的视线,他就笑笑,掕我在手上。我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当停在书生手里时,你可以感觉到,他的眼里满满都是你,真好,我一个的书生。
我陪着书生赶考,看着他高中,看着他谢绝官场,看着他推掉媒人介绍的亲事,看着他搬离京城,入住深山,看着他采菊东篱,看着他日出起,日落休。书生吹的笛子很好听,有时候还能引来蝴蝶,鸟儿,可是书生吹完笛就会发呆,而且时间越来越长,书生给我讲了个故事,在我调皮的飞到他的鼻尖,打扰他发呆的时候。
他说,蛾儿,好长时间了,有五年,还是十年了,我都快把她忘了。
她?五年?十年?我不懂,书生继续说
她最爱红烛,喜欢烛火摇曳的感觉,她说要陪我上京赶考,陪我归隐南山,可是她不在了,蛾儿,你是她吗?
书生说的断断续续,我听得朦朦胧胧,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到底是红烛是飞蛾,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在了,可是书生眼里的伤,我看的真切,是我跟着书生以来,第一次见,我想飞走,去帮书生寻找遗失的她,可我不知道要怎么找,落到书生手里,我陪你,书生沉迷了一天,又恢复往常,只是,越来越不爱说话。
蛾儿,书生修剪着红烛,如果有来生,我还能遇着她,一定和她一起,若她是灯,我便化为灯芯,若她是蛾,我便是灯罩,供她停留,栖息。
书生说了好多,变化了好多,我有些想笑,书生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怎么变化呢,可是就算我再想不通,再想笑,书生还是走了,不是远走,是去世了,去寻她了,书生走的时候,红烛还在摇曳,映衬着鲜红的血。
我的书生不在了,看着摇曳的红烛,我慢慢的靠近,最后泯灭,在翅膀被烧着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书生笑着牵着我的手,我好像幻化成了她。
五百年了,我是那只不痴不傻,还是扑火的飞蛾。
五百年了,我成了佛祖手边的灯芯
五百年了,我不知道我的书生去了哪
五百年了,当我听见佛祖说紫青宝剑可以找到意中人的时候,我盗了它,去寻我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