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好沉。
我勉强抓着沙发，保持住身体平衡，不敢让头左右摇晃，地心引力，似乎，只对我的头有作用。不笔直的话，就会一头栽下去。地上的污秽让我一阵恶心，难闻的酒精也是。刚刚可怕的梦还在头脑里盘旋。
“都下午了！”看着左手腕上的短针指在右半个表盘，肚子似乎也知道时间，我每天规律的饮食让它现在发出闷闷的声响。
小心的避开已经分不清昨晚还是今早，弄了一地的呕吐物，饥饿和恶心同时存在着。
望着那条从浴室延到冰箱的血迹，里面的食物被粗暴的拉出来散乱在地上，伴随一阵头痛，昨晚的梦清晰起来。血迹。
我掏出手机，眼眶湿润的看着屏保，那是我为小颖拍的第一张照片，在厦门湿热的海风里她张开双臂想拥抱正在拍照的我……
从回忆中抽离，我不得不面对现实，饥饿感消失了，宿醉的眩晕也消失了，冷汗让衣服贴在身上，自己脚上的血迹也是她的吧？
面对着淋浴喷头，冷水打在脸上，洗净了身体，也冷却了其他一些东西。
那一刻似乎，浑身是血姿势扭曲被塞进冰箱里的，不是自己最爱的人，而这一切都只是工作上的某种麻烦，需要一步步化解。
以前看过关于肢解的电影，知道大概怎么处理尸体。自己肯定会受到盘查，如果计划好的话，可能会当做失踪案不了了之。要先列个处理尸体所需要材料的清单然后……脑子越来越乱，头又开始痛。
一滴冰水打在我的额头上，一滴混在冷水里的冰水，它打乱了思绪。我下意识的仰起头，只见浓浓的黑发，是小颖。她紧贴着浴室的天花板，身体苍白僵硬，又一滴刚解冻的血水滴到脸上流进我的鼻孔，实在是想不通现在的状况，忽然很委屈，想哭，想要道歉，但舌头不听使唤什么也出不了口，她动了，头很不自然的扭动，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
头好痛，好沉。
好像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果然不该喝那么多酒，对于一个已经戒酒五年的人来说。
边回想刚才的梦边直起身子，居然梦到自己杀人了。苦笑一下，用手搓了几下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目光不由的向家里那台冰箱看去，只觉自己的舌头的水分瞬间消失了，紧缩的喉咙吃力吞咽一下口水，冰箱的门开着，从中有两条血迹都通向浴室，一条是在地上，另一条比较浅的更是诡异，从天花板上拖过，记忆慢慢浮现。
来不及理清逻辑，恐惧让我直接冲出门去。
“你把小颖杀了？”朋友错愕的表情，接着又问了一句“然后尸体，还跑来跑去？”错愕中带着不可置信，还有一丝尴尬和调侃。
“她要和我分手，你知道吗？说什么，我的爱对她太沉重，对她太好，还说我太尊重她了，说我用尊重和诚实来束缚她，令她很苦恼，因为她没法用同等的爱和尊重来回报我？”我吞一下口水继续说“这他妈都是扯，她那么漂亮，肯定是遇到更好的了。那天！我俩打电话，我听到那头有男的声音，她就把电话挂了，后来我让她解释那件事，她不肯……”我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啜泣，因为不管怎样这些都不是杀人的借口啊。
熟悉的味道，是李颖身上的柑橘味！
小颖滑稽的穿着男人的衣服，脸上挂着认真的表情。
头疼极了。
她只是用那副表情盯着我，好像我是她见过最值得认真看的人。我不敢再看她，愧疚大过了恐惧，现在我只想逃出我这里，扭头。
镜子？浴室！我怎么又回到家里了。
此时最爱的人在镜子里冲着我笑！那是只有在刚刚恋爱时才能见到的笑，那温柔的面容把我的爱与嫉妒映照得如此卑微，我想说些话，来请求那不可能的原谅。小颖她张开了双臂，身后的热浪和海风从镜子里扑出来，浸润了我的身体。
“我知道了，对不起。到那边我一定好好爱你！”我哽咽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
“喂？李颖啊！王树没和你在一块吗？这，他好几天没来上班了，电话也不接！”
“没一起，我和他已经分手了，emmm…那一会把他地址发给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