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爱情”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小修改了一下)

      这是小区发现阳性患者至今的第五个周末,幸运的是警报终于解除,不幸的是解封后我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工作,不是有多不喜欢工作,只是我想象的第一次出门并不该如此具有目的性,解封后我的第一任务应该是好好感受一下这个许久未见的世界。

      我叫小新,一个三流鼓手、四流画家,本职是一名平面模特,如今的收入恰好够我一人苟活。我简单收拾好出门,慢悠悠晃到了约定地点,沿途逗一逗小花小草,按照朋友的描述我准确的找到了今天的摄影师。   

      “你好,我是小新,今天的模特,请问您是摄影师A吗?”我微微点头以示友好,看向他,棕色的风衣,衬衫和牛仔裤的搭配,休闲而随意,他微微低头,将本来看向远处的目光移到我身上,带着口罩的脸露出了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瞳孔深邃,眼尾上挑,很温和的一个人。

      不知怎的看着这双眼我却突然愣住,没有逻辑的思绪冲入脑门使我想起一位前段封控时间认识的朋友。

      那段时间我整日深夜酗酒,经济压力,父母关系的压力,梦想与骨感的现实形成的分裂,明明以前堪堪可以承受的东西在封控后彻底将我压倒,也许疫情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只是因为这才是本来的我,破碎、苟且、以酒续命。

      我觉得生的意义变得渺茫可我还在活着,这时社交软件上的一个群吸引了我,群名叫“苦难与酒”,我对这个名字有着如同命中注定的共鸣,于是也不知道是在酒精还是本能的驱使下,我加入了群聊,群里的大多数人都有着生活中的各种不顺遂,但是现实无法倾泻,网络反倒成了最后的归巢。

      大家在这里畅聊各类电影,不仅限于电影,有诗歌,还有音乐与小说,人们只是默契地对现实避而不谈,虽然我觉得这避而不谈的现实也从大家故作轻松的语气中难以避免地溢了出来,但这不妨碍我觉得自己就像走入了一个伊甸园,终于有了一点解脱,即使这是潜逃现实得来的,虽短暂却足以作慰藉。

      我开始注意到那位朋友是因为他的昵称——“新世纪寻找齐马蓝”,我看过《齐马蓝》,一部太空歌剧,书中说人最终的归宿是回到原点,齐马,一个艺术家,最终回到了他的起点——一个做重复运动的机器人,并且他认为这是他一生追寻的齐马蓝,我对此不理解可与此相比更想弄明白的是齐马蓝到底在哪。我私信那个人,“你找到了吗,你的齐马蓝?”他回我,“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快了。”我有一瞬间的诧异,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他会向我诉苦,也许最后我们的聊天框会成为我们两个的诉苦倾泻地。

      在新冠历我只感受到我的齐马蓝离我越来越远,但他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像裂缝里的光,于是我急切地开始和他讨论,我妄图这位马上就要成功的网友可以给我指路,渐渐的我们聊的越来越多,聊文学,聊电影,也聊现实,我了解到他也过着并不顺遂的生活,可是他学会了与苦难并存,我对此投以毫不吝啬的羡慕。

      我逐渐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我感受到自己是被压抑了太久,我们越来越熟悉,从他口中我好像看到了第三视角的自己,一个并不破碎的有趣的灵魂,他也告诉我在我们的谈话过程中他找到了他的齐马蓝,这其中少不了我的帮助,他问我“你找到了吗?” 我没能回答上来,可是我觉得应该快了,因为我慢慢感受到自己活着并不是靠麻木的惯性,我所寻找的意义伴随着我的所有经历,我感受到自己终于在别人的指引下重新背起了以前的行囊,当时的我止不住地在心里感谢这位陌生的朋友带给我的精神救赎,可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特别,这只是一段深刻的友情,我对自己说到。

      直到我现在,站在这位摄影师面前,我似乎看见了“新世纪寻找齐马蓝”站在我面前,我感受都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尼采、叔本华、伍迪艾伦与塔可夫斯基,佩阿索与聂鲁达,我们聊过的所有诗人、文学家、电影名开始在我眼前做布朗运动,可我一个也抓不住,最后就像谢幕一样,我听到了他对我说:死亡是生的意义,所以的苦难使得最后收获的东西更可贵。我想已经找到了我的齐马蓝,你呢?

      我眼睛微微发胀,明明没走几步,酸软感却从大腿往脚跟腱涌去,我很想再说点什么,除了向他介绍自己,我应该再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扼住,我一个音节也说不出来,我知道友情并不会使人在看到和朋友相似的人时变成这么狼狈的模样,我更加的烦躁起来,。

      “那个,我们,我怎么感觉我们见过?”这位摄影师开口道,这时我却注意到他右手的烟,已经燃到了尾部,燃烧的温度在靠近,可他好像没有感受到,另一手有些躁动地摩挲着,黑色的瞳孔不似先前那么平静,我好像预知到了什么,可是内心并不敢相信,我更急切地想说些什么,“您的烟,可能该灭了。”我终于开口到,像是临终的病人终于吐出那一口气,然后便开始懊悔,内心变得更加躁郁,像是在等着某种宣判,他看向指尖马上要燃完的烟,“啊,抱歉,谢谢提醒。”他转过身寻找就近的垃圾桶灭了烟,步履有些匆忙。我像是认定了什么,向他靠近了两步,终于开口:

      “我找到了,我的齐马蓝。”

      “你找到了吗?你的齐马蓝”

      我没想到他也同时转身,这两句异口同声的话直愣愣击中我跳动的心脏,我看到了那双黑色瞳孔里和我一样的急切,我担心的认错人并没有发生,我好像找到了更多的东西,不止齐马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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