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
蒲公英的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
运动员退回到起跑线。
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气。
你帮我扎起马尾,戴上发夹。
我背上书包,你送我出门。
我们晚上就会再见。
奶奶和人们口中的农村妇女一样,一样地精于各种农活,是白居易笔下“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黄土人;也是一样地身不离灶台,操心着一家人和院子里鸡鸭们的“生活”。
日升月落,几十年如一日。
不一样的是奶奶在我面前比我更像个孩子。她很脆弱,我不理她,和她说话语气不好,她就会哭,像个孩子一样,不能自已。有时候我很自责对待最亲近的人反而没有陌生人那般耐心。她高兴的事、难过的事总要一遍一遍念叨给我们听,好像怕人忘了她一样。像孩子一样爱哭,像孩子一样患得患失,像孩子一样渴望关心。
作为一名“资深”的留守儿童,我从五岁起便和奶奶在一起,到现在,已近十五年。我不知道那些父母一直在身边的孩子童年是怎样的,我只知道每当我回忆起童年,最先跃进脑海的一定是奶奶的唠叨和忙碌的身影。小时候的我每年都能得到好几张奖状,和别人唠嗑,这是奶奶最津津乐道的事情。能成为她的骄傲,我也很开心。
十年寒窗,和我一起努力的还有奶奶。从小学每个清晨的早饭,初高中回家的大餐,到现在大学时常会想念的,记忆中的味道,一如昨天。奶奶总爱教我做饭,因为她总怕我以后会被嫌弃。我觉得很好笑,她不知道现在女人有没有厨艺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奶奶常说她最大的愿望是想以后能常常去“我的家”。以前的我羞于表达,总是一笑而过。可现在一想到她的人生越来越短,我想给她个承诺,我说:“等你想去的时候,我就回来接你,和我住也可以,多久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