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吃过桂花糖炒栗子吗?在正值懵懂的童年,或是青春正好的少年时期?
我记得在乡下念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每到放学时分,那远远飘来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我那时总以为啊,是哪里的桂花树落花了。可是一年四季,一到放学,就处处飘着桂花香。
怎么可能是桂花落了呢,哪有一年四季都开桂花的。只是我当时还是个体态臃肿,孤立无援的小女孩,没有人告诉我,原来出了校门口,隔着两条小巷进去,就有一家糖炒栗子铺。
后来有一天,班主任领来了一个转学生。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穿着城里漂亮的墨绿色小花裙,脸上有这无限的笑意。我们都觉得你是漂亮的,因为你那么白,那么高,以至于我后来读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时候,脑中浮现的都是你的模样。
那时你成了我的同桌,你带我到了那个一直让我迷惑不解的香味来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桂花糖炒栗子,可惜我们那时没有太多的零花钱,一周只能凑钱吃一两次。于是在不能吃到糖炒栗子的时间里,我们一起在放学时分躲进小巷子里头看老板做桂花糖炒栗子。
带着褐色外壳的栗子们在黑砂里头翻滚,火势大了就噼里啪啦的响,炒到栗子爆壳了,炒到油光冒出,老板的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了。此时放下一把桂花糖,桂花香就立刻从锅里飘向远方。一直到桂花糖炒干了,这桂花糖炒栗子才算是做好了。而这时,老板早已将酸痛的右手垂下,左手拿着毛巾擦起汗来。
“这真是一门力气活。”我们总是这样说,然后看着其他孩子一拥而上,抢夺新鲜出炉的桂花糖炒栗子。
后来我上了高中,你回到了城里。我收到过你的来信,你在信中说回到城里零花钱多了,可是吃不到好吃的桂花糖炒栗子了。你说城里的糖炒栗子没有桂花,一点也不香,炒栗子的也不是卖力的大叔,而是冷冰冰的机器在打转。
“那是没有人情味的糖炒栗子,那都不叫糖炒栗子!”你在信中如是说。我一想起你气哄哄又撇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中考完你离开以后,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胖子了。虽然我还没有你那么高,但是我也最终成为了一个瘦瘦的女孩,也陆陆续续的有了自己的好朋友,可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有一天,我正埋头复习高中物理,班主任领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我听言抬头,看着你熟悉的面容,我耳边想起了炒栗子噼里啪啦爆壳的声音,仿佛又闻到了当年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