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我从口袋掏出手机,马车已经渐行渐远。我还是胳膊肘支愣着自行车,拍下了这对中年夫妻赶着马车远去的背影。
马车为什么给我留下了这么深的记忆?一是记忆中结缘的马,二是结缘马车。
生产队我家没有喂牲口,哪时候我也就几岁,不知道牲口什么脾性。一次去邻村亲戚家上礼。都在小枣树上摘吃枣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牲口开始大叫挠蹄,转着拴牲口树乱喊乱跳乱踢。其他人和恩一样,失声乱逃,最后牲口缰绳断了,险些掉在下面邻家院子里。还是锅边帮忙一群人都过来才拉住缰绳。乖乖又拴住。那时候我就想,我们上碾上磨的牲口,姥姥每天到村里饲养员中餐喂的牲口,怎么没有这样调皮啊。
于是,即使家到校走几里路,碰上熟人马车,我也不坐。因为一来爸爸已经买上了新自行车,二来扫兴的马正走突然拉一堆粪臭气熏天。还有更可气,学校到家中间路过一个很大的坡。爷爷看戏回来,熟人赶着马车过来了,让爷爷坐上去,上坡费力么,爷爷坐上了,我们再坡下走,等我走到坡中间,发现爷爷蹲坐在路上,原来,爷爷被滑下来,赶车的上坡都没有察觉。
九十年代土地下放许多农户也还靠农耕,又遇见了一次犁完地马脱缰跑,让我彻彻底底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了。尤其上磨非得捂眼,只要眼睛没有捂好,露一点缝不是不走就是偷吃磨上的玉米。
可是,邻居二爸去了窑上下煤窑,回家给我们讲井下牲口拉煤特累,才稍稍改变了对它们的看法。还是看看了《最后一支骑兵》,也对驯养的马有了敬畏。说话已经零几年了,妹妹嫁的前一段,婆家忙着张罗,我上班路遇了她那时候未来的公公,停车说话,他拉的一车棉花正准备去弹花,吁长长一声,连拽缰绳,马车停下来了,叔叔年轻背疼锅弯了,但是马丝毫没有不听话,随着他温顺地停下来。赶快打招呼随后各自忙。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喃喃着数遍的初中课文翻译,昏晨白昼。未有细细评度快乐源于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