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这些故事,发生在蘑菇的中学时期。
蘑菇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那时是学校小有名气的学霸。可是,她对生理方面这些事一无所知。小升初的那个暑假,蘑菇就发育了。她当时正在写作业,母亲不慌不忙地教她一些使用卫生棉要注意的事项,于是,蘑菇才感觉到,她的人生似乎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那时,是真害羞,对于发育这件事,一直难以启齿。读初一,蘑菇发现自己是班上最早发育的那个,而且其他女孩儿都不懂。于是,她就更觉得是异类。每隔一个月要流一次血的经历,其他女生全然不懂,也觉得很羞愧。于是,每当那几天,蘑菇走路特别慢,吃饭特别慢,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也特别慢……那个时候,除了英语老师,其他的任课老师都是男性,蘑菇较内向的性格碰撞上体育课,全然没有了学霸的自信,只能羞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跟体育老师请假,那会儿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哎呀,就这样,在忐忑不安的时光缝隙里,蘑菇有惊无险地过完了初一的学习生活,成绩依然保持前三,长吁一口气……
时间的车轮驶向初二,每时每刻都被老师和父母警告:初二是关键时刻,是初中学习生涯的转折点,要更努力呀!但是,让蘑菇没怎么想到的一些事发生了。
那时班上陆续有女孩子发育了,蘑菇就觉着自己正常了,原来女孩子都是会发育第二特征的。与此同时,她发现男生的声音也变粗了,喉结也更突出。那时,上了初二,大部分老师依然是男老师。语文老师,是一位高高瘦瘦的男老师,教学经验丰富,那时才30岁都不到。蘑菇的语文成绩特好,所以语文老师常让她分担收作业的工作,并且午休时在黑板上给大伙儿抄课堂作业。不知何时,他很喜欢把蘑菇叫到他的房间去改作文和试卷。那个时候,因为条件有限,学校是没有专门的教师办公室的,他会摸蘑菇的手,有时候还会拍打她的屁股。蘑菇当时就觉得很不自在,但并不知那是什么行为。因为每天都要交语文练习,有了前面那不自在的经历,蘑菇就叫上班长陪她一起去。班长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语文老师又跟她嘻笑打闹,并且也会摸她的屁股。她们当时就是笑,然后迅速撤离他的房间,但依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蘑菇和班长没有任何关于两性生理的概念。在那些日子里,语文老师就这样对待着他常接触的女学生们,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行为,谁也没吭声。
真正让蘑菇大跌眼镜的是数学老师和初一的一位男性英语老师。数学老师是一位教学能手,经验很丰富,每年教出来的学生都很优秀,在数学教学研究上也硕果累累。这是别人看到的。而蘑菇看到的是,他很喜欢打人,但对漂亮女生格外开恩。他男生女生都打,只要没达到他定的标准分,他手下绝不留情。他也打过蘑菇,她没有达到他的目标,于是两巴掌下来,蘑菇几乎要眩晕过去。但她依然觉得是“严师出高徒”。他还和纪律很差的男生对打。那时,学生们心里更多的是怕。另一方面,他对漂亮女生格外开恩。比如班长,他就会手下留情。有一天中午,他要班长去他房间帮忙改作业,班长要蘑菇陪她去,她就跟着去。蘑菇曾经去拿过一次作业,数学老师的房间贴了好些张妙龄女郎的露骨照。在登上一楼往二楼的台阶时,数学老师说只要一个人就够了,要蘑菇不用上去。班长的眼神里透着忧伤,蘑菇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在楼下等她。班长跟着数学老师进了房间,蘑菇突然很紧张。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她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接着,她听到房间里传出“救命”的声音,她听得真切,不一会儿,班长就扯着上衣从那扇门里哭着跑出来了。蘑菇赶忙上楼接她,下楼时,每走一步,班长都在抖,蘑菇也跟着难受极了。她们没有马上进教室,而是去了校园后的一个草堆上安静地坐着。
半晌,班长才张嘴告诉蘑菇在数学老师房间发生的事——他根本不是叫她去改作业,而是把她推倒在床上,扒她的上衣和裤子。她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把那个不太结实的门踹开,才逃出来的,否则……不,当时,她们只想到,会死!不明白,那是什么行为。她们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天中午的事,蘑菇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和班长的成绩都在那时开始下降了。
与此同时,蘑菇亲眼看到了初一的一位师妹着急忙慌地从她英语老师的房间里出来,再后来,她知道,小师妹怀孕了,辍学……那时,她不懂怎么就怀孕了呢?她心里升起了一阵阵地恐惧。那位英语老师被开除了,当年他约摸25岁。
庆幸,语文老师没有再进一步地得寸进尺;数学老师因为那天中午的不得逞,再也没有找过蘑菇和班长。初中生涯里最后那一年多的时光,蘑菇就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没有告诉父母,只有和班长两个人,守住了一个恒久的秘密。初三最后的那阵子,撞上了“非典”,学校停课在家复习。风声过后不久,就开始中考。蘑菇和班长以及她们的小伙伴们,如约迎考。中考放榜,蘑菇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班长考上了二中。但班长没有再回来读书,那个暑假,她就出外打工了……
几年后,蘑菇知道了“猥亵”和“性侵”这两个词,她知道了,当年那几位老师的行为叫什么。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又过了几年,蘑菇也成为了一名初中老师,她定定地看着讲台下怀揣着强烈求知欲的学生们,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