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出发那一刻,我祈盼着窗外的景色快些明媚起来,脱离轨道边许多的灰色围墙。好像每一趟路途,总是要看到树木呼呼乍现后退,湛蓝在窗上分分秒秒变换,心情才能得到平静。
记不清已经是第几次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只是一如既往地调动起身体里所有属于那个小县城的感知,与某种强烈的安心自然融合。
在车上昏昏欲睡,清醒的时候几近暮色沉沉,窗上已经看不出倒映着哪里的山木房屋。远处倒是朦胧地闪烁着几点光亮,随着车子的前行隐没不见,眼前与耳际,陡然归于一致的沉寂。
想起以前从未离家,极少体验路途,自然也很少体会路途感情。没有那一份浓淡无解的愁绪,多是自我狭隘的大悲大喜。从前总认为,自己一直在路上,走过许多崎岖和泥泞,遇见岔路,被动选择。
人生本是路,这是书本告诉人们的,却由生活言传身教。我学会了自顾自把路局限起来,在界限内任凭磨炼时,却未曾发现,自己才是那只井底之蛙。
人应该需要多走一步,才能看清上一步迈得太拘谨。或许当我第一次认识到界限是局限时,才真正开始踏上了自己的路途。那抹檐下昏黄灯光,那条山脚热闹老街,那个秀丽温馨小镇,都是路起点处的风景,蓄着柔情,与人满怀坚定。
在一次一次远离它们又靠近它们的路途中,我逐渐不再想着守候那些易碎的生活气息,而放开紧攥的气力,追逐生活之外的风景。
下一个岔路口,就抛开一切做自己的决定吧。
这一次,索性,就让归途更漫长,思念去穷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