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我问女儿：“你能说一说妈妈对你的五个优点和五个缺点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还得追溯到下午的鸡飞狗跳，都是源于我拿着衣架子打了她的腿，还不小心打到了她的手，为此，我有些懊恼，打她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可是脾气来了，不动真格，她还真有点无动于衷。本就是要入睡了，她偏偏不睡，还要全身压着你，让你没法动弹，关键还在你身旁跳来跳去，也不想想万一踩着头怎么办？后来忍无可忍，动粗果真服服帖帖，但是接下来的就是一句句歇斯底里的话：“你是后妈，你是坏妈妈，你不喜欢我，你只喜欢弟弟，你总是打我。”听得我那个心——拔凉拔凉的。
细想一下，在家里，我就是个凶角色，充当母老虎，而她爸爸也是和事佬，好人。从有了二胎后，俩孩子没法平衡，做到一个样。有老人帮忙带，还好说，至少打架的时候，学习的时候可以支开一个。要知道妈妈一人带两个的时候，两个都在争妈妈，抢妈妈，都认为妈妈是自己的，不许另一个碰，这时的战争就开始了，妈妈的情绪也就来了。我大抵就是这样被气着的。这是一个父亲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女儿想了想，说：“妈妈为我洗衣服，为我做饭菜。”紧接着又说，“啊，还只有两个，还要说三个啊？我想不出来。”当时我的心窝窝都被掏空了，想着我日日夜夜陪伴她最多，陪她学习，户外运动，照顾，关心——这些优点都被抹杀得干干净净，心里既伤心又愧疚又懊恼，也觉得失败至极。一直觉得自己做老师挺幸运的，有学生为我颁奖，有学生夸奖我，而我的女儿连五个夸奖都词穷！原来我当个母亲不合格！紧接着，她说：“我还是说缺点吧，你呢，就是喜欢骂我，打我，有时候弟弟犯了错误，你都是温柔的说，而对我就那么凶。要是你改掉这些，就很好了。不过，我和你说了好多次，你还是没有改，我也有做得不好的，谁叫我们是母女呢！我们一起慢慢改掉吧。”
骂她——我确实没有没有过，我一个知书达礼的人怎么会“骂”，此言有些过重。有过批评是真，当老师是有职业病的，眼里真容不得沙子，你看，她趁弟弟不注意，把弟弟最喜欢的豆沙包给抢走了，是不是该批评？你看，穿鞋的时候又是当拖鞋一样，是不是该批评？写字的时候居然站起来！喜欢看的书就痴迷到怎么喊都不回应！还有那么那么爱漂亮，一定要穿古装裙子吗？一定要每天换一套吗？能不能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呢！这些不批评才怪呢！她倒好，讲起来一套又一套：“你这么凶，老是批评人，我要告诉易校长，她有这样的员工，每天凶巴巴的，扣工资！”好啊，翅膀硬了，居然请出我的上司来了！
打她——也打过几回！不打就真不长记性！她这孩子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嘴里说得天花乱坠，真要拿起竹条子来，她早就吓得魂飞四散，生怕被打！
唉，在她眼里，我居然没优点，我这个妈妈除了洗衣做饭对她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帮助了！看来我得反思自己的行为，细细地思考，有多久没有亲亲抱抱哄哄她，总是用大人的原则办事，一不遵守就是一顿臭骂，各种理论教育格言满天飞，可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用呢——根本不懂，不懂得这叫用心良苦！在她的心中，妈妈的温柔相待才是最可爱的！弟弟有的，姐姐也要有，一碗水端平很重要！当然，“彩虹屁”也是润滑剂，这是考验妈妈的智慧与语言艺术了，这也是我这个妈妈需要修炼的地方。
沉默了些许，她问我：“妈妈，你也说说我五个优点和五个缺点呗。”
我抱着她，说：“你的优点太多了，比如，你很执着，决定做什么事，你就要努力做好，寒假学习计划安排得妥妥的。比如你很坚持，就说跳绳吧，一分钟跳绳从六十多到八十多再到一百二到一百五，现在都能一百八呢！比如你很好学，学会了洗碗，学会做西红柿炒鸡蛋。比如你很体谅妈妈，知道外婆不在我家，懂得帮助妈妈一起照顾弟弟。比如你爱阅读，只要自己喜欢的就爱不释手。”
“哇，原来在妈妈眼里我有这么多的优点。这些我确实都做好了，那我有哪些需要改正的？”
“妈妈希望你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正确表达生气，不可以踢东西，摔东西，嘴里碎碎念，那样别人都会误会你，言行举止也不文雅。我们可以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生气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其次，妈妈希望你能爱惜你自己的东西，不随意乱放，东西从哪里来就放到哪里去，并且要收拾好。如果你能做到这些你就会越来越优秀了。”
“这些我也知道，我慢慢改吧，每天进步一点点。”
“那我们俩一起努力加油吧！”
“妈妈，你是怎么和爸爸结婚的？”
“到了结婚的年龄，有一个保护我的人，自然就结婚了。”
“我不想结婚。”
“结婚于你而言太早太早，你现在是认真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富有。”
“为什么学习会让我更富有呢？”
“腹有诗书气自华。学识高，见识远，人的精神就会好，身体也会好，这不就很富有吗？一个人不是拥有很多金钱才叫富有，而是身体健康，精神焕发，生活愉悦这就是富有。而我和爸爸现在就很富有，因为有了你和弟弟，看着你们俩这么可爱快乐地长大，爸爸妈妈就很幸福，你们健康快乐，温润儒雅是我们最富有的！”
“哦”她不再说话，依偎在我的身旁，紧紧地依偎着，甜甜的睡了。
我们的谈话也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