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28

星期天的拯救

春之月 2019-07-28 03:01

春色（油画）作者：春之月

星期天，上帝休息的日子 ……

中午，老婆大人在养鱼的大水缸里，发现一只落水的雀儿。她不敢去捞，于是叫我。我捞它的时侯，这鸟儿整个身子沉入水中，脑袋有气无力地搭在荷叶上喘息。要再晚一会，估计它可能会坚持不住，沉入水底 …… 幸好它被及时发现。

我把鸟儿捞起来，用手轻轻握住为它取暖，同时将它羽毛上的水捂干。这可怜的小鸟在水中泡久了，冷得直在我手中颤抖，爪子也不停地抖动 …… 仔细一检查才发现：它的右爪，被一根又细又牢的尼龙线绑住；线己经深深勒进它的大爪（相当于人手的大姆指），与肉长在了一起，且严重发炎，肿得比另一只爪粗了一倍多，还化脓 …… 得立即实施手术！我先用尖钳子夹住线头往外拉，想把线拉出来，但不成功一一再认真检查，又发现：绕在鸟爪上的线有好几道，并深深崁进肉里。如果硬拉，鸟儿这只大爪便会被拉断；那它就残废了，连站都站不稳。正如人的手掌缺了大姆指，就拎不了、也抓不稳重东西。

我让老婆取来尖锐的瑞士小剪刀、食盐、食盐水，我戴上眼镜，用尖细的剪刀尖，像绣花一样、沿鸟爪的伤口伸进去，挑住线，一剪、又一剪 …… 剪了三、四下，才把紧绑在鸟爪上的几道线剪断，然后用钳子夹住线头，一条、一条、轻轻拉出来。鸟疼得在我手中挣扎 …… 它太痛了！毕竟是从它肉里拉出残线，这等于一条一条撕它的肉。

手术很成功！我把食盐撒在鸟爪伤口上，用绵签沾上食盐水为它清洗伤口，消毒；免得进一步发炎化脓。伤口上撒盐一一鸟剧痛、再次拼命挣扎，用带勾的尖嘴猛一下啄住我手指，尖锐的嘴勾几乎钳进我肉里。鸟儿足足钳了我近十分钟，中途还不断扭头、翻白眼，最后没力气了，钳不动了，才渐渐松了口 …… 这下平了，我跟它一块痛。我钳痛它，它也钳痛了我。

做完“拆线”手术，我把小鸟放在种黄瓜的大花盆里享受日光浴，让它晒干羽毛，恢复体温。这时侯，一只大黄猫无声无息地溜进院子 …… 我赶紧又把受伤的鸟握住，将它放在一只桶里转移到二楼一一我卧室窗外的连廊顶上一一我确认大黄猫上不去 …… 幸好我没离开现场。否则，落水鸟刚上岸，又落虎口。

两小时后，我上连廊顶去看受伤的落水鸟。金色阳光下的它，明显好多了；羽毛干了，也精神了；亮亮的眼晴斜视着我。我想把桶横倒过来，好释放它，谁知才一动，这鸟儿扑腾一下从我耳边掠过，飞向十几米高的大树，在一枝丫上站稳 ……哈哈，它终于好了，暂停在树上歇息；等体力进一步恢复，劫后余生的它便可回家了。

这是一个令人欣慰的星期天一一某业余兽医，将某只不幸落水快溺毙的鸟儿捞上来，并摘除禁固它很久的镣铐；它自由了。若无意外，不需一个月，鸟儿的伤口将会痊愈；它可以飞向任何一处它想去的地方 …… 或许是上帝让它来找我们。

回头一想：一个看似简单的事件，其实充满了变数一一假若，老婆没发现、或晚发现这只鸟；假若，手术不细心弄断了鸟爪；假若，没有趁手的手术用具；假若，未将鸟儿置于安全之地 …… 种种假若，任何一项出了岔，都会错过对一个生命的拯救。一个受伤的人就快沉入水底，若能拉他一把，便挽救了一条生命 …… 想到这，我觉得自已该去当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