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童心无邪
十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友谅被一阵婴儿的哭声惊醒。他睁开眼睛，用双手揉了一下，伸了一个懒腰。
太阳已从窗外射到床上，照到了他的屁股之上。娣姐已经早早起床，此时已经不知去向。他自己抓来衣裤，往身上套了几下，穿不好，便胡乱挂上了一条小兜兜，起身下床。
脚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不疼了，脚趾的小夹板也拆了。他趿上拖鞋，顺着哭声悄悄地走到另外一间房门口，悄悄推门进去：摇窝里的毛毛正闭着眼睛哇哇哭泣，泪珠儿流到耳朵边，小脸涨得通红。
他想将毛毛抱起来，可是没有那么大的劲，抱不动；摇了几下，仍然没有止哭。他返身走出房门：“娘，娘，弟弟哭啦。他的肚子饿了。他要拉屎拉尿啦。”
陈妈在堂屋旁边的一间厢房中应了一声：“来啦，来啦！”声音仍然沙哑、微弱。
陈妈刚刚坐满月子，像大病初愈一般。她和有富正在收拾一间屋子，准备腾出来作为塾堂，以便请妹夫贺言午前来教书。
听到友谅的喊声，陈妈急忙走了出来。她面容憔悴苍白，眼中挂着血丝，头上扎了一块灰布，手上拿着扫帚。
“嘿，哎哟，你今天晓得看看弟弟，好像懂点事儿啦。”
友谅迎面说：“娘，我想抱他，可是太重了，抱不动。想哄哄他，没有起作用！他哭起来好伤心，我又没打他。”友谅似乎有点委屈。
“又不懂事了吧！弟弟比你小，以后要处处卫护他，处处照顾他，处处让着他。还能打他吗？”
“懂了，晓得了。我很喜欢他，我是不会打他底。”
友谅听到外边有小伙伴们的打闹和嬉笑声，便从他娘的手下溜了出去。
堂屋的门口，娣姐正坐在脚盆旁边洗着尿布。她右手拿着一个竹片扎成的自制圆形小刮子，左手抓着尿布，仔细地刮着上面的稀屎。
友谅蹑手蹑脚来到她的身后，用手蒙住她的眼睛：“神来啦，鬼来啦，猜猜我是谁？”
“清晨一大早的，瞎说什么鬼呀神呀？快放开！我的手上有吧吧。”
友谅松开双手，揪了一下她的耳朵，风风火火冲出门去。
“别跑远啦！玩一下马上回来。”娣姐的喊声追上了他。
一群小孩子正在那儿玩斗鸡游戏。曹八斤块头最大，力气也不小，他右手抱左脚，用膝盖一连顶翻了几个伙伴。
“哪个再敢来？快上来。”他洋洋得意，用左手指着周围的战败者，单脚站地，转了一圈。
友谅扒开‘成胡唐’，抱起左脚，噔噔噔向八斤冲去：“我来也。”
曹八斤转了几圈，头有点晕，受到友谅的突然袭击，立脚不稳，身体打晃，差点儿就将左脚放了下来——双脚落地就算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