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末的时候,我约了多年的好友,在一家人烟甚少的咖啡馆,开始了长达五个小时的现场说教,盯着我照片上的现任,想把我的内心窥探的一清二楚。她说我从来都是如此这般决绝偏执的人,宽容不了别人,更放不过自己。
我告诉她:亲爱的,不是所有爱情都是致命的,有的让你伤心一阵子,有的让你痛一辈子,但总会有人带你上过天堂却弃你于地狱,有人救你于水火却放你于荒原。我只是做不到这个人不是他而已。
大概我选择了另一种退出他生命的方式,完完全全的割裂所有的联系。
《这个杀手不太冷》中有一个经典的台词:我所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分开以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我那时看到实在觉得残忍,你TMD的都走了,我还要活成你的样子,凭什么,就凭我喜欢你?
我偏不,我就是要活的和过去不一样,就是要活得和你格格不入。我就是想在重逢的某一天激起你哪怕一点的猎奇欲。
大概你会惊讶于不爱穿长裙的人也穿起了裙子,喜欢短发的我什么时候留了长长的头发,食指染过的烟熏黄什么时候握起了笔杆子,不爱学习的人竟也一路念到了研究僧,还想继续当一个战无不胜的女博士。
酒肉之徒竟也扮了这清心寡欲的嘴脸,这世上真真是有我这般的人,偷吃不成便满口素斋寡欲,披了袈裟捧了衣钵,心心挂念的还是尘世的那壶老酒。
爱一个人爱到对自己都“不择手段”,当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我开始活成正常的模样,看到大众喜闻乐见的双手,脚会落在地面上,连呼吸之间都是这世间的烟火气。我会忘记你跟我谈论过的高更和莫奈,也会忘记你讲过的浪漫与情欲,碌碌终身于浮躁与世故中,夜夜听着另一男人的鼾声,入眠又醒来。
不是不再发生爱情,只是爱情与爱情之间还是有差别的;不是不再和另一人花前月下,只是清风尚早偏爱昨日风月,只是漫漫生命,没有那个人,都是虚耗。
我废了好大的劲,转了好大一圈,不过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任性了,我足够温柔了,我终于“正常”到值得娶回家了。
你啊,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柳坞花巷的女子啊,后来成了集市贤良的豆腐西施。
快意恩仇的女魔头,收起刀刃换了荆钗布裙。
刁蛮任性的小女生,哄起小孩子来全是温柔细腻。
曾经和你一起抽过万宝路的女生,擦掉两米宽的眼线做起了之乎者也的学问。
我就像修仙路上的小蛇妖,褪了蛇皮飞了九霄。偶尔打个盹,想的还是那群妖魔鬼怪。
我不知道时下的潮流是什么了。也不知道你最爱的漫画出到多少集了。更不明白脱离世俗的亚文化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啊,我就是羡慕那个坐在你机车后面穿着破洞渔网的女生。挤在喧闹巷口眯着眼和你一起抽着烟的女生。
你画笔下的俊俏女郎是她。
你心口纹下的名字是她。
一想起,我就嫉妒得很。
人能活到的最好状态不过是做一个正常人。
我曾经想用这七年的时间让你看到我。
不管是温柔的还是值得被爱的。
可,时间愈久离你愈远。
我一本正经的读书学习一副“学究”的模样。
不再喝酒熬夜不再偏执爱人。
冷静理智按部就班。
可是,当年的我只想和你买一块地,盖个小木屋。
我陪你写个生,你陪我撸个串。
不用养鸡鸭鱼,甚至不用养孩子。
我们不必学尼采向世人呐喊:“上帝死了”。
只要你愿意,我就陪你建理想国。
你离开我之后,我做了这么多打算,安排了多少从头再来的戏码。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与你的缘分。
这么小的一座城市,我每天都会碰到一百个毫不相干的人,在拥挤的地铁上,在喧闹的商场里,甚至在王大妈的油条摊前。
可是我独独没有遇到你,一次都没有。
后来,听到了一点你的讯息。你还是一直在画画,还是喜欢梵高的星空,还是活的散漫自由不受束缚。当时的我正在去实习单位的路上,想起你画画时桀骜乖戾的样子,不由得艳羡起来。
我终于融进了世俗的河流里,收了红尘帐里的风月情愫,拾起了碗勺碟盘,像个正常女子缝了待嫁的红衣,可是那夜夜升起的明月仍旧撩拨心弦,久久难释。
我也知道,明月当头,你挽了她人的伊伊岁月,便顾不得与我的三分情愫。
故友常说,若不是你,也成不了现在的我。每每听起,十分认同,也该有涟涟笑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