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刚好在跑步机上呆了两个小时整。看完了周星驰的《新喜剧之王》,耳机里正听着赵雷的《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
心情不好,本想着这是一部继承星爷传统的无厘头搞笑电影,看完可以开心一下。结果,这是一部剧情俗套的励志电影。好姑娘爱渣男,然后偶然间发现了渣男的本质,从此脱胎换骨,连以前从来都没有的机遇也主动往她头上砸,顶不住只能迈向成功了吧!为了贩卖星爷情结,自然少不了脍炙人口的“我养你啊”~我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那我也贩卖一个故事吧,一个温暖了我很多年的故事。
若干年前,我一个人背包去了云南。在丽江的客栈修整了两天,准备天亮去爬玉龙雪山。可能是一个人挺孤独,也可能是征服玉龙雪山前的亢奋,那天晚上鬼事神差去了老兵火塘,一个人喝酒撸串(顺便说一句,云南的烤串足以媲美东北和新疆)。
几瓶酒下肚,露出我半个东北人的豪迈,想找人拼酒,眼睛扫了火塘一圈,一桌一桌的年轻人三五成群男男女女谈笑风生,算了,就不瞎掺和吃狗粮了。那时候也巧,冷不丁看见火塘最角落的地方坐着一个长头发大叔,扎了个小辫子很是文艺范,坐那自斟自饮。那时候年轻,趁着酒劲胆也壮,何况出来玩不就是遇见有缘人,听听百家说么,于是拿着我剩的串,拎着我的酒,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跑到大叔桌子边坐下。
“大叔,我看你一个人喝酒,我也是一个人,要不然我俩一起喝啊?”没等他同意,我就先自己满了一杯风花雪月碰了一下他的杯子然后一口下肚。
“小伙子酒量不错嘛,你干了这一瓶,我就让你陪我喝。”大叔眯着眼看我,脸上还挂着微笑。
“这可是你说的,瞧好了。”那会儿离开北方才不久,哪能在酒桌上犯怂,不就是吹瓶么……半分钟不到,搞定。“怎么样大叔?”
“好,合我胃口,那咱们凑个桌吧。”……
大叔其实话不多,总是在听我天南海北的吹牛皮,然后微笑着和我碰杯。喝酒他倒是不含糊,一口一杯。酒过三巡,我也说的累了。我说大叔,我一个人说没劲啊,你别光顾着喝酒啊,酒有的是,我看你特别有味道(大家可以以大冰的模板想一下大叔的样子),可以讲讲你的故事不?酒么,管够!
可能是风花雪月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大叔确实很久没有和人倾述过,那一晚,在老兵火塘,对着二十出头的我,讲了他大半生的故事。下面以第一人称叙述:
我在三十二岁的时候遇见了我的妻子,准确来说是我的未婚妻。那时候我的事业刚有起色,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本来是无心谈恋爱的。平时工作忙,回家又懒得做饭,所以都是用泡面当晚饭。我只喜欢吃藤椒牛肉面,你别笑话我,年轻的时候确实过的比较随意,那天我和平时一样去便利店买泡面,很不凑巧的是只剩下最后一桶,就在我看到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抢先一步拿走准备去买单。当时可能是我脑子抽了,也可能是缘分使然,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她,我说姑娘你等等!她着实吓了一跳,抬起头怯生生的问,你~你想干嘛?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到马上还要有求于她,于是态度立马软了下来,温柔的对她说,姑娘,实在抱歉吓到你了,那个~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把你的面让给我?没想到她一下子回过神,气鼓鼓对我说,不行!你刚才吓到我了,哼!你不知道当时她那个样子,真的是可爱的要命。可看她确实有点生气,我就赶忙道歉,又说要不然你也吓唬我一顿出气,然后我请你吃大餐?可听我这么一说,她立马变的笑嘻嘻起来,说,吓唬你的啦,我哪有那么小气,看你这么认真道歉的份上,喏,泡面给你啦。
那个时候,我的心跳好像突然就变得特别快,后来才明白,那就是爱吧。
后来,我依旧每天相同的时间去那家便利店,很巧的是经常能碰到她,一回生二回熟,慢慢熟稔起来,也会开开玩笑聊聊天。那年她二十岁,我大了她整整一轮。后来交换了电话号,会发短信打电话,也会一起出去吃饭。有一天一起出去吃完晚饭散步回家,她突然对我说,大叔,以后你不要再吃泡面了,对身体不好,以后我给你做饭吧!我愣了半天,不是因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而是因为,我从第一次遇见她就喜欢上她了。当时可能叫被幸福淹没了吧,我思考了半天,就在她眼泪汪汪以为我要拒绝她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说好啊,可是你想要多少钱工资呢?她说,不要工资,你负责洗碗就行了……
那段时间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每天除了拼命工作,就是和她在一起,下班回家陪她做饭,吃完,她总是在我洗碗的时候从背后突然抱住我,说,大叔,我好喜欢你啊,从第一次遇见,我就喜欢你啦!我也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这个傻瓜,她一直都不知道,其实我在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也已经喜欢上她了~她一直都不知道……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后来她毕业我就向她求婚,她顺理成章成了我的未婚妻。然后有一天她和我说,她要去爬山,爬很高很高的山,那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可是我的身体不能支持我陪她一起去,所以她不能带着我,她要一个人去,把我们的合照插在山顶,让我和她一起分享这个世界的第一缕阳光,回来就做我的新娘。
可是这一去,她再也没有回来……
她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二岁,那年我大她一轮,现在我已经大她两轮啦。你看,我都已经成了老头子,她还是那么漂亮。
说这话的时候,大叔颤巍巍从胸口掏出一张已经泛黄,不知多久的老照片,只能从照片里依稀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俏皮地盯着大叔做鬼脸,我看到大叔眼里的泪花,没忍心打断他。只是轻轻说了句:“真好看,大叔真有眼光。”
后来我问出了我的疑惑,我说大叔,我看你身体特别棒,当年怎么会因为身体问题不能陪她一起呢?
他说:“那时候我体质弱,可能是吃了太多年方便面的原因。没能陪她一起去,我自责了很多年。后来她走了,我再也没有爱上过其他女人,我疯狂的锻炼,我要完成她的心愿。这些年,我去了很多的高山,每一座我都会刻上她的名字。我会好好活着,带着对她的爱,一个人去完成当年对她许下的承诺!……”
大叔后面说了啥我已经记不清了,也不想去记清,当时的我被那句“我会好好活着,带着对她的爱,一个人去完成当年对她许下的承诺”感动的稀里哗啦。后来可能是因为我喝多了,一直在哭,反倒是大叔一直在安慰我。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究竟能爱多久?后来的这些年啊,我慢慢开始理解他的话。有些爱,止于唇齿,却掩于岁月,为你,千千万万遍,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