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很叛逆,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哭,老气人。妈妈也挺能发狠的。都不知道被妈妈一只手拎着扔进村口那个废弃的干涸了的大粪坑多少次了,或许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哥哥说他都去捞我好几次上来了,而印象中我只记得我站在大洞里的瓦砾上哭喊着抬头望着洞口。这些话我本来是要在密室里跟心理学老师说的,可是命运兜转千折,坐在密室里,我死活说不出来,尽管我真的用力逼着自己。
其实我至今对辅导员心存芥蒂的原因是,当我明明坐在他面前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他还老是在那里吧啦吧啦地给我说个不停。尽管我如此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几乎每一场亲友聚会,都少不了要笑谈我的叛逆史。从小时候的一周哭三次,一次哭两三个小时,边哭边把脚戳到通红;到我高三那年离家出走从揭阳后宅步行23.9公里到乡村老家;再到今年大年初一就偷大伯的酒喝,一喝就是半斤,一口一大茶杯,直到不省人事,蹲倒在厕所。用大伯的话来说就是醉烂如泥……
其实我本来可以不讲这些,可是平凡庸俗的亲人总会茶语宴会之际对我的年少往事乐此不疲,而在这个特别的寒假尤甚。其实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也理解平凡庸碌如我的亲人,于他们内心定无恶意,也绝非取笑挖苦。有的时候,我至亲至爱的爸爸脸上显露更多的时候爱女特有的情意和回忆起对我幼年叛逆的无奈……
而我记得这些事情,不是因为我记仇,而仅仅是因为我只是记得而已。而我也总以为能嘻嘻哈哈傻笑着陪着亲友笑谈我一路一来的叛逆史。
没有人知道,当我离家独行,有多少个日子深受抑郁症折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想哭;更不能说的是,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失眠了,能入睡的黑夜都会有相似的梦境重现,重复着记忆深处,身后有索命般的追赶……
我在家里的每一次叛逆哭闹都会被指责我枉亏饱读诗书。好像我多读书就活该要忍受……
有人指责我读心理学读成这个样子,可是没有人认真地问过我,为何那么痴迷心理学。
可像我这般聪明特别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可是我依然治愈不了我内心无来由的害怕与恐惧。
其实,坦白讲。或许我真的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我叛逆到骨子里。打架,逃课,交白卷,喝酒。这些年我一直叛逆师长,反抗父母。
他们说女孩子不该像我这样的。所以我被很多人讨厌,也被很多人看不惯。甚至是辅导员都会跟班长说,怕我在几经撕逼恶劣的宿舍关系之后,会做在宿舍投毒之类的事情。
你看,我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居然还有人把我想得这么坏?可纵使倔强叛逆到骨子里,都没能好好保护我的自尊心。
还有人说我单纯得像个智障的。可这些都没关系。自恃特别总需要代价。我们的人生总是都多面。玛丽莲梦露说:“你无法忍受我最差的一面,就没能拥有我最好的一面。”这到底还是向外的说法,而于内心,我说:“如果我不能与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和解,我就不能拥有最坚强的一面。”
每一次梦中蹲下身子拥抱着那个哭闹不安的孩子,就好像在拥抱多年以前的自己。可是潜意识里抗拒建立亲密关系,只是不想看到歇斯底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