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闻过安禄山的种种狼子野心，但从未想到这样一个乱世贼臣已经是如此大胆，竟是联合奚人族偷袭雁门守军。即使玄甲军训练严谨夯实，也抵不住内外夹击。

虽然你是个混底层长大的，见得最不寻常的场面也都是菜市街口的流氓们相互斗殴，哪里见过真真正正的战场厮杀？漫天而飞的箭矢和火炮声震耳欲聋，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和刺客交战倒下，一时间似乎连皑皑白雪都染成了猩红，像是你流浪途中见过的枫华谷。

叫喊声，兵戎相接声交织炸裂在城墙内外，惊慌之余的你已是腿脚发软，压根儿顾不上逃跑。直到总管老人家大吼着把你和他的幼子猛力推出房间，才猛然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向前跑了几步，身后的矮房顷刻间坍塌。

护起主管已经吓傻的幼子，你躲在一个残破的帐篷之后，发着抖却吓得流不出眼泪。被飞溅的瓦砾划伤的脸血流不止，浸进单薄的领口，映入了幼童的眸中。你把他搂紧，尽量伏低身子，像是垂死的兔子一样蜷缩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炮火声砍杀声炸裂在你的耳边，你余光瞄见狼牙军席卷了几乎雁门营地眼所可及之地，心里想着，可能是下辈子才能和那个木头相见了。

你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血红、雪白、烟黑三个颜色混杂在一起。

这要是个噩梦就好了。你想着，提起抖得厉害的手抹了抹已经不能说话的幼童脸上的血。

等噩梦醒了，我们一起回中原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