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小小的葬礼,举行在一个小小的村庄,来吊唁的人不多也不少,却显得格外嘈杂。
墓地已被挖好,棺椁也早已封好,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下葬的时刻。
她一直守在棺材旁,似乎是在与里面的人说着话,已近红肿的眼晴仍在默默地流着泪。躺在里面的人是她这辈子的至亲与挚爱,那个抚养了她八年,疼爱了她八年的外婆,竟然这么快就撒手而去。
八月的天气,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目睹着棺材被无情地抬走,在那一刻,她不知所措。所有的亲人一同跟去,跪在墓地边上,哭着,叫喊着,唯有她一声不吭。低下头的瞬间,眼泪不再决堤,思绪一直倒退,她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希望明天早上一觉醒来,依然可以看到熟悉的脸庞,可这终究也只是希望罢了。
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第一次感到活着真的好累!
那天刚好是中元节。夕阳早已落下,夜幕悄然来临,小城结束了一天的烦躁死寂,逐渐显现出繁华。原本欢声笑语的餐桌,因为一通电话而变得死气沉沉,她的泪水就此潸然而下。
夜,依旧是夜,但今夜注定是一个漫长的煎熬……
星星不说话,月儿高高挂,这样的夜本该是美好的,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夜无眠,泪湿枕边。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她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那一条长长的路,她没有停歇,不停的奔跑,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在与命运抗争着等待她。当她一口气爬到六楼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勇气走进病房,瘫坐在楼梯口的她也许是太累了,但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此刻的她太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坐在那里嚎啕大哭。
病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那个她想见的人也被推出来了,因为医院也无能为力了,从进院到出院,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可想而知,外婆的病是有多严重啊,她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么,因为无论怎样都已经挽回不了了。
外婆的最后几天很平静,但也很遭罪。她能感受到外婆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从眼睛里看不到丝毫昔日的光辉,左半边身子也是僵硬的。白天的时候,她就坐在床头,一句话也不说,眼神是无法领悟的空洞,但她会在外婆呼吸受阻是帮她顺气,每隔一段时间帮她按摩肌肉,那个时候她觉得,全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的了。
从医院回家后的第四天下午,她像以往的三天一样守在床头,帮外婆顺气,有那么一瞬间,就只是那么一瞬间,那双眼睛不再毫无感情,而是充满爱意的盯着她,与此同时外婆的右手也慢慢抬起来想要抚摸她的脸,可是还未触及到,就再次恢复原来的神志不清了。短短的几秒钟,足以让她泣不成声,这是她最爱的人啊,怎么放下呢!
就在那天夜里外婆去了,走的很安详。明明知道外婆总会离开的,可亲眼看到的她还是那样无法接受,很久没经历过心痛的感觉,她知道要坚强,可是这坚强也只是在人前的表现,每当深夜来袭,那个守护了她这么多年的人总会出现在脑海里,无声哭泣,也无人知晓,可是不管夜晚怎样,晨起之后的她还是伪装的堪称完美,因为她知道不能让身边的人担心,逝去的人也肯定希望她活的开心。
世事总无常,没人能预知未来的某一天会发生什么,可是命运并不会因为你的不知而停止轮回。岁月不待人,时间也总是毫无情面的把昨天留在了过去。如今的她成长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不再似以前那样放不下了,许是时间冲淡了忧伤,亦或是成长掩盖了痛苦,不管怎样,前行的道路上,总会有艳阳高照的一天。
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事是真的过不去的。当初无法释怀的,你终归有一天会不再念念不忘,这个过程或许很漫长,但请不要放弃那尽管渺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