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落

改编自《霸王别姬》


一个名角正在台上唱戏,台下是如雷贯耳的掌声,观众席上却有一人暗自神伤,泪满衣襟。

  “喂,醒醒!怎么又睡着了?”一盆冰水浇在梅如生身上,刺骨凛冽的寒风使他不禁全身发抖,一记鞭子又狠狠的甩在了他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遍布全身。扛上一捆木板,梅如生咬着牙,吃力的前进着。“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梅如生愣住,身上的木板轰然坠地。有多久没听了?他不禁落泪,推开门,冲了出去,身后 是一阵暴吼。

  三年前的梅府,坐无缺席。偌大的庭院中,一人正在翩然唱戏,而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时不时探出头又缩回去。“梅小主您咧,想看就出去看吧!老爷定会高兴的!”“不..不...”小手不停摆动,身子却不禁向前冲。月光笼罩大地,梅如生站在远处,看着台上的爹爹,如痴如醉。最后一曲罢,人群退散,梅如生向前,小心翼翼地抓住戏服,在手中摩挲,他的耳朵被轻轻捏了捏,爹爹疼爱的牵起他,又唱道“落花满天~ 避月光,借一~杯~...”梅府乃是京城最为富豪的家族,以戏剧著称,而其老爷梅如青乃是全城唱戏一把手,满城皆闻,无不通晓,渐渐,一年后的梅如生,也开始登上舞台。

  “苍天无眼,岁月不饶”好景不长,战争袭来。梅府被拆,梅老爷被人迫害,临终前只留下一句“我们虽被打了,但你..一定要传承下去”家仆逃散,梅如生被抓做工,纤细灵活的双手变得红肿,唱戏的功底也渐渐遗忘。可是今天的这一曲,又唤起了他的记忆,他不禁跟着哼唱。自跑出去后 梅如生便再没回去过,他用全身上下仅有的一点财物换了一套破旧且脏的戏服。他呆呆望着戏服,冰冷的手指却变得有了一丝温度。

  “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雨里长”。这一年,叛军已控制大半个京城,而梅如生也辗转各地,小有名气。今天,叛军首领五十大寿,为给其庆寿,请来梅如生表演。候场时,梅如生褪下自己华丽的戏服,又换上那套破旧且脏的戏服。一曲高潮时分,梅如生煽然泪下,叛军也被感动的无以言表。而这时,又传来梅如生凄厉的歌声“落花满地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舞台一片黑暗,接着传来的是叛军的惨叫与逐渐变大的脚步声,人民起义,斗争声遍布四周。

    一年后,京城恢复安定,戏曲热潮再次狂热,而此时的梅如生已瞎了眼,无法上台。他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进入“梅落”院,台上歌声婉转,台下的人却泣不成声,“我做到了,爹爹。”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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