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秉烛夜谈(一)

“百草,吃饭了”一回头,百草看见了师父慈祥的笑容“师父在叫我们,快走,慢了要被光雅念的。”百草就拉住若白走到了饭桌前。“百草,若白刚刚跟你说什么了,你那么高兴”想到了刚才若白那句“不分彼此”,百草的脸就慢慢红了,“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不用说,师父就明白了,“那就吃饭吧。”“百草,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还在练习跆拳道吗?”曲师傅问,“嗯,师父,我在外面过得很好,跆拳道近一年才开始捡起来,不知道会不会退步。”百草边回答边偷瞄若白,希望他不要把自己贫血这件事告诉师傅,“没事,看你的腿应该没有问题,再说还有师傅和若白帮你,可以的。”

吃过饭,跟师傅和光雅告别。两个人慢慢的走在回松柏的路上。“今晚回道馆住吧,估计晓萤会有很多话要跟你讲。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她很自责也很担心”若白平静的看着百草说。“自责?她还在为我的腿伤自责吗?可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百草看着若白,似乎想从他的表情知道答案。“你在晓萤心里非常重要,甚至超过了初原和亦枫的地位。所以,你的伤一直让她很难过。”若白非常认真的回答。这确实是真的,那年,亦枫把晓萤假扮情侣的提议当做笑话讲给若白,若白就明白,晓萤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所以他才会拜托亦枫接受,尽管那个时候百草是喜欢初原的,但是只要能让她重新充满朝气,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戚百草对于范晓萤也是同样重要的

“若白师兄?你怎么了?”意识到自己愣神了很长时间,若白决定告诉百草一个好消息,“晓萤和光雅都考上黑带了。”百草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真的吗?光雅都没跟我说。还有晓萤,之前都是不想考黑带的,怎么就突然想通了。”百草高兴的一直拉着若白的手摇来摇去。见她如此开心,若白就只能说“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就要宵禁了,难不成要我这个大师兄带头晚归,还是要我跟你一起跳后门?”

“想问什么的话,自己回去问正主吧,好吗?”若白见小丫头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就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在回松柏的路上。“明天正常参加晚训吧,让我看看你的功力是退了还是涨了。”“是,明天正常参加晚训”百草开心的答到,没有年少时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沉稳和亲近。若白看着这样的百草,反而放心了很多,我的百草,长大了。

9点,松柏道馆门口,百草就看到了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的晓萤。“看来我今晚是真的不用回去了,晓萤应该有好多话要问我,大概要做好熬夜的准备了。”百草心想。 “你是个闷葫芦,晓萤是个话痨,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甚至她一直都那么惦记你。”若白的话在耳边响起。“我也不明白,但事实如此。”百草笑答。“那就去吧,准备和晓萤‘围炉夜话'。”若白说。“若白师兄,你去休息吧,今天你已经很累了。”若白揉了揉百草的脑袋,“晚安。”

到了门口,若白和晓萤打了招呼后就回房间了。晓萤终于忍不住抱住了百草“百草,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满世界发寻人启事找你了。”百草也用力回抱着晓萤,“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回来了,以后说什么都不走了。”晓萤放开了百草,“你保证?”百草忍住笑意,伸出左手,“咱们拉钩保证?我真的不会再走了。”“好吧,看在你还算诚心的份上,相信你一次吧。”晓萤说“百草,你现在住哪?我房间里可还留着你的床呢?”“我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间,不是很贵,而且很干净。”晓萤奇怪的看着百草,“为什么要租房子呢?我家不是很好吗?”

“我离开很久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而且我们都是大学生了,作息时间会不一样,再说,亦枫师兄想来找你的时候,我不在,不是很好吗?”百草说,晓萤当即表示 “你这次回来太能说了,我说不过你。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百草问“什么?”“你周末必须回来?和我们吃团圆饭。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百草其实很想说,若白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想到怎么说,随即,二人来到了晓萤的房间。

一进入房间,百草险些泪如雨下,“晓萤,这房间里的陈设一直都没有变过?”晓萤看着眼眶已经红了的百草,就知道百草有些处境生情,于是故意轻松的说“我觉得这么住很舒服,干嘛要挪?”百草只能不停的说“谢谢”,“对不起”,晓萤见状就干脆抱住了百草,“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其实我猜到若白师兄可能找到你了,所以就一直不愿意动房间的陈设。就觉得万一你在哪个星期一回来呢?我就可以随时欢迎你回家了。”“晓萤,谢谢你。”百草此时真的是感激涕零,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即便是她如此任性的离开,身边的人也依旧像往常一样记挂着她。从此以后,她真的不再会是孤身一人了。

然后,晓萤和百草躺在了床上,就像好多年前,百草初到松柏一样。“百草,你知道吗?你走的这两年发生了好多事情,有一段时间连我都觉得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百草笑言,“可是,我不还是回来了,还跟你在这聊着以前的事情。” 说着百草就顺手拽过了小草抱在怀里,很得意的看着晓萤。“臭百草,没良心,”晓萤佯装生气的说“你知道吗?若白师兄刚出院就知道你受伤失踪,差点没被气回医院。还好初原师兄就在旁边,他说‘别忘了百草是为谁而比赛,又是怕谁伤心而离开,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她看见,你又要她如何自处’百草,在松柏多年,我可从未见初原师兄这样和任何人说话,百草,你是为了若白师兄,才坚持参加比赛的,对不对?”百草双手交叉在脑后,想着晓萤刚刚说的场景,是啊,初原师兄是脾气极好的人,别说生气,就是疾言厉色都是少有,何况是对若白师兄。“是啊,若白师兄因为我已经退出了赛场,但是,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病有多严重,直到我受伤,才知道。60%的术后危险,与废掉一条腿相比,你会怎么选?”百草问晓萤,晓萤从百草的笑容里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倔强的,跪在若白病床前不肯离开的戚百草。也许,若白一开始在她心里就是最重要的,重要到成为了一种习惯,而习惯既不容易改变,也不容易察觉。但是,在最重要的时候,她还是会选择为他而战。

“然后呢?”百草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她很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然后,初原师兄就改变了行程,放弃了去美国进修,留在松柏,当了所有学员的队医,当然重点是看着若白师兄,看着他吃药,复查,按时量血压,甚至从医院借来了心电图的仪器,按时为若白做检查。就这样,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吧,若白的病就没什么反复了。”百草听着,觉得亏欠初原师兄的真是越来越多了,要怎么还呢?

“我私下问过初原师兄,这么照顾若白,甚至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是因为你吗?”百草迟疑的问,因为她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可是又很害怕那个答案“他说对,还说这是他答应你的事,百草,初原师兄承诺过你类似的事情吗?”百草也开始慢慢的回想,哦,那年在韩国,若白赛后高烧却不肯理她,初原就带她去了一个许愿池,但是,他的许愿牌上是“百草平安幸福”,而她的确实“若白平安幸福”,所以,他把这个当做承诺了吗?“算是吧”百草说。

“但是,初原师兄说,他很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没办法补偿若白这么多年若白对道馆的付出。所以他应该谢谢你。怎么样?这个回答很‘初原吧。’”晓萤笑着说,百草笑着点头。“那你呢?”百草问的兴奋而急切,“听若白师兄说,你考上黑带了?”晓萤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更厉害,是不是那次你就不会受伤了?或者我至少可以保护好自己,不拖你后腿。”百草拉住了晓萤的手“你考上黑带,我为你高兴,可是当年的事情,真的没关系。再说我福气大着呢,那等地痞流氓伤不了我。”百草眼睛一转,“不然,如果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可以陪我打一场群架啊,反正若白师兄又不允许我私自应战,打个群架还是可以的吧。”晓萤翻了个白眼,“戚百草,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再说,我也不会跟你去打什么群架,绝不可以。”百草只能笑嘻嘻的说“是,遵命。”

“你和亦枫师兄怎么样?”百草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重点”,“好着呢?现在你回来了,说不定可以和你和若白师兄一起办婚礼。”百草看着晓萤开心的样子“这个说不定真的可以。”然后两个姑娘笑着闹在一起。“晓萤,谢谢你。”但是没听到任何回音,原来,晓萤睡着了。谢谢你,晓萤,为了我做了这么多。还好,亦枫师兄很好,你没错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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