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列文章,最主要的目的是倒逼我自己写论文。另外希望也能和同一战壕的痛苦战友们共勉,毕竟在和师兄师姐、同学聊天时发现大家都面临一样的痛苦时,心理压力会有很大的缓解。再就是给打算读博、犹豫读博的同学一些参考。
我是13年入学北京某高校读法学博士,马上就要进入第6年了。虽然同班还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没有毕业,但情况不同的是,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在职的,首先衣食无忧,其次有工作生活忙的理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们拿这个博士学历是锦上添花,肄业也无所谓。
而我是一路都在上学,本硕博一路没有停歇。当然现在是很后悔这样的选择了。因为脱产博士压力确实很大(包括学业和生活,尤其是社会科学相关专业),更重要的是以后的路太窄了,基本上只能从事科研工作,到高校去。很多单位,包括北京除高院以外的其他法院,是一律不要博士的。
前途未卜之外,在读时的压力也是非常大:
1.学业上,两篇cssci打底+两篇其他刊物才可以有毕业资格。脱产博士还要给导师做各种项目、讲稿和杂事(你们懂的,基本上就是旧社会学徒了),我入学那年由于上面几位都是师姐都是在职的,唯一一位脱产的师兄毕业了,所以我要做全师门所有的任务(后来才明白那年招我,就是这个原因)。因此在博一博二时,我几乎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还有一半时间是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把稿子给导师发过去之后赶紧补觉,等她打电话反馈意见了迅速起来再改、写、发,如此轮回。整个通宵赶稿子也是常态,总之,当时人生第一奢望就是睡一觉。那时都不太敢吃饭,因为去食堂很浪费时间,而且一吃饭脑子就不清楚了,基本上就是吃点麦片或者室友帮带个煎饼稍微不饿就行了。那时候特别羡慕理工科的同学,虽然他们也很累,但是他们实验室有下班的时间啊,我们是只要你有电脑能上网,就得干活。
2.经济上,收入大概是学校补助加导师工资。学校补助是博一1000每月,博二博三涨到了1200每月。稍微好一点点。导师工资每个老师都不同,我导是买书可以报,其他看心情(几乎没有,她比较爱请吃饭不爱给钱),每半年给一次助教的机会,大约收入三千;博一时候拿了一次一等奖学金一万五,博二没有拿到奖学金。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够吃饭、打印资料、交话费、同学聚餐、每季度买两件打折优衣库。旅游、谈恋爱是不可能的(好在也没有时间)。同学开始渐渐结婚生子,北京这边份子钱是600左右,每次我的心都在滴血,后来关系不是铁磁的就不去了(微信转200意思意思,万恶的电子支付)。此处要提一下家庭背景:来自中部某四五线城市,父母都是企业普通职工,八九十年代的好工作,两千年左右国企改革后母亲单位破产,父亲单位半死不活。所以从读研开始就没敢跟家里再要钱了,比如拿了奖学金,反哺他们一半先。
(哎呀,写着写着快变成血泪史了)
博三终于(名义上)要搞自己毕业的事情了!其实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导师拖延期的情况很普遍,但是终于有盼头了。然而暑假开始时就开始觉得身体状态好差,精神也特别不好,当时特别傻,以为是缺乏锻炼,于是每天还去跑五公里;后来就开始浮肿、躺着坐着也抽筋,我给自己的解释是,眼睛肿了是看电脑太多睡得太少,腿肿抽筋是因为一直坐着写东西不活动。后来趁导师出国,我也回了老家一趟,大睡三天觉得整个人又复活了。但是还记得我妈当时特别生气,因为要去我姥姥家见七姑八姨,但是我直接睡到了中午才起来,起来之后脸还是肿的很难看。没几天又回学校继续玩儿命的生活了,但是情况越来越差,去校医院(自己直接去医院看病太贵了),校医院在假期只有值班的老师也不懂,说没事又把我打发回去了,正好那阵子在赶一个结项报告也没时间。开学之后第一时间去校医院,直接开转院单,到了北医三院先去了心内科开了一套筛查的检查单,一周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当天转了肾内科,大夫直接说住院吧。我……
还记得我在三院门口等公交车,给家里打电话。那天早上我爸很生我气,因为他让我给一个叔叔写个起诉状,我实在干不动了说不写了太累了。那时候24小时尿蛋白定量已经6900mg了……自己一个人跑这些检查,在确诊之前还得做项目,真是很崩溃了,尤其是结果渐渐出来,明显很不好,我全都在cnki上查了,对自己的情况心里已经都知道差不多了。然后我在公交车站给家里打电话,我爸没好气的接了,我说你们最近有空吗,可以来北京一趟吗。我爸明显开始暴躁了觉得我是惹事了:咋?我没忍住终于这一下哭出来了:我要住院做个手术你俩谁有空能不能来一下……
唉,又写了一堆有的没的。简而言之,后来就被放大假了,延期了,一拖一拖就到现在了。好消息是病好的差不多了,坏消息是留给毕业的时间不多了。而且,因为半脱离师门很久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毕业需要的小论文、大论文都很迫切。但是我有点提不起精神和体力来。延期之后没有补助和公费医疗和住宿了,我就还老想出去挣点钱什么的缓解一下家里的压力。本来这个7月开始下定决心每天写2000字,结果执行的很不好啊!现在一共才有七万出头。所以开这么一个记录的文集,希望可能每天公示自己的进度,逼着自己往前写。有码字任务的同志们,也可以交流、相互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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