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雨 四十一

周围推杯换盏,喧嚣之声不绝,这不胜响亮的一句话,倒似旭日初升的第一道光,寂静山林的一声鸟鸣,十分醒目地钻进袁珝耳朵。忙转身来看,果见佳人侍立,朝思暮想,恍若梦中。

那人随手在身边桌上拿了酒杯,倒满了酒,举杯笑道:“王爷大喜。别人的酒不喝也罢,我这杯酒王爷也不给面子么?”

袁珝定定看她,好似隔着迷蒙白雾,如梦似幻,不禁喃喃叫道:“阿雨。”

许令冲急忙向众人道:“此乃王爷与我外游时结识的余少侠。”又向陆雨道,“今日王爷大婚,没想到余少侠会前来祝贺,实在叫人惊喜。”

陆雨见袁珝不说话,方才到家时看到门上匾额已换,入门又是另一番景象,不免心生悲凉,说道:“在下恭喜恒亲王和王妃举案齐眉,白首偕老。”说完一仰头将酒喝下,扔了杯子转身就走。

袁珝踉跄着要追,被曾弘文拦住。曾弘文抱怨道:“这少年来去皆不打招呼好没礼貌,你追他作甚?” 陆雨长发束起,一身短打,余人皆以为是个江湖少年,曾弘文自是也没有认出来。许令冲瞪他一眼,道:“别废话,照顾好珝兄。”又小声谓袁珝道,“交给我吧。”也随即出了大厅。

紧走几步,灯影煌煌之下,只见陆雨踉踉跄跄行在前头,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追上前去,只放慢了脚步默默跟随其后。

陆雨在覆雨庄养伤,忽然知晓袁珝另娶,起初还不信。日夜兼程到时,却眼见这热闹景象,心中伤悲无法言说,喝下的酒好似变成钢针利剑,直扎她的心口。勉强行到仪门处,胸口翻江倒海直窜上喉咙,再也忍受不住一口吐了出来,却是血腥夹杂着酒味。

她望着指间血痕,一时间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强撑,闭上眼倾身就倒。许令冲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此时门外又撞进来一人,轻轻拍打陆雨脸庞,焦急唤道:“阿雨,你怎样?”陆雨正是万箭锥心,迷蒙中听见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哥哥。”

许令冲对来人道:“你是阿雨兄长?跟我来吧。”原来陆云照劝不下妹妹,又不放心她只身上路也跟着上京。

许令冲将陆雨抱至袁珝书房,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看过离去,他才去厅上找袁珝。只见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客人已经散了,边上的仆从侍婢打着瞌睡。袁珝一人独坐,故自呆想。许令冲默默走至身边,陪在一旁,好半天才听袁珝哑着嗓子问:“阿雨怎样?”

许令冲道:“大夫说她受过重伤,并未痊愈,如此奔波肯定受不得。”袁珝点头道:“正是。”又将滢州之行,陆雨为救他九死一生之事说与许令冲。

许令冲心中震荡,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取过酒壶来,闷闷地灌了两杯酒,放下杯子说道:“令荃是我妹妹,我既承望你待她好,又不承望你待她好。”

袁珝抬头看他,茫然笑道:“你这话我却听不明白。”许令冲撇开头去笑道:“我也不明白。兴许是我喝多了,胡言乱语。”怕又说些不得当的话,遂起身来道,“时候不早,大家都散了,我也该告辞了。”

袁珝站起身来道:“我送送你。”

许令冲摆手制止,将他轻轻按回座位,顿了顿,又道:“阿珝,我们这样大家的人,自出生就似被人丢入棋盘的棋子。你,别怨令荃。”

袁珝稍感诧异,说道:“令妹既然嫁了我,便是我王府之人,我自,敬重她。”

许令冲心道,兴许你也只能敬重她而已,点了点头,不再有言,径直出了王府。可暮色沉沉,大地死寂,竟生出不知何往的悲凉来。回望王府,张灯结彩,红光未艾,他仿佛看到陆雨孤身走在王府小道上的背影。不消时那背影却又陡然不见了,他对自己感到失望透顶,也不忍再看,急忙朝前狂奔,直到再看不见恒王府半点屋影。

袁珝在大厅独坐半宿,酒已大醒,走入书房来看陆雨。只见陆云照和展月守在床前。陆云照见他进来也不言语,只展月俯身一礼。

袁珝讪讪,望见陆雨面色,睡中脸上仍带泪痕,不由羞愧,对陆云照道:“阿雨有我照看,兄长一路奔波,先去休息吧。”

陆云照面带怒色,冷冷道:“我将阿雨交托给你,你将她照看成这个样子。你如今还说这话,我岂能放心!”

袁珝一时难言。陆云照瞧他神色,怒意稍缓,叹了口气,说道:“我虽平民,但也从不慕那荣华富贵。你如今府里另有王妃。等阿雨醒了,我就带了她走。”

袁珝忙道:“兄长。”未待多话,陆云照起身一礼,径直走出房门,自有下人上前引他去客房。

袁珝呆呆无声,回转来在陆雨床边坐了。第二日天明,王嬷来催了几次,他遂起身去换衣裳。他走时,陆雨轻轻翻了个身,睁开眼来,她知道皇家规矩,一大早,袁珝得带着新王妃入宫请安。

车轿已经等候多时,车帘掀开,许令荃端坐其中,冲他一颔首,道:“王爷安。”袁珝迟疑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应,居然使起小孩心性来,想道父皇说她钦慕我,我有何可钦慕的?如今入了我王府,今后如何相对?称她王妃么?那陆雨又算什么?呼她令荃么?两人似乎也没那么亲密。他只微微点了点头,坐了进去。坐定了又觉尴尬,干脆把头撇向一边,许令荃瞧他样子,也是十足无趣,两人同乘一车却是一路无话。

皇帝还未下朝,依照惯例夫妻两个先去广慈宫问安。毛嬷出来道:“太后娘娘这几日身上不大爽快。让恒亲王和王妃不必见礼了。”人不愿意见,礼不能缺,因跟去年陆雨一样的备了一份礼送与许令荃。

许令荃谢恩而出,又去向李贵妃请安。李贵妃自光王离京后,又开始礼佛。倒是愿意受他们的问安礼,只是神情讷讷的,场面话说过便打发了二人。

满宫里最欢迎他两个的就是贞嫔。在贞嫔眼中,陆雨和许令荃都是自家儿媳,况且许令荃也算她看着长大,品貌端庄、知书达理,从来不因为她不受宠而失礼于她。因此袁珝带着许令荃前来闻雪堂,她笑盈盈地拉住新媳妇一同坐下,叙了半日家常,婆媳两个相谈甚欢。

一会儿,有太监来传话说:“皇上下朝了,午膳在闻雪堂。”贞嫔忙不迭去准备。皇帝到后,父子婆媳一同用饭,一家四口,围桌而坐,观之颇美。

饭后,皇帝要歇午觉,袁珝和许令荃便告退而出。袁珝记挂陆雨,归心似箭,疾步出了闻雪堂,王坛追出来道:“王爷留步。圣上口谕:恒亲王新婚,特放他半月假,在家中陪伴新王妃,不必上朝亦不必到户部坐班。”

袁珝自叩谢圣恩。出了宫门, 及至王府,陆雨已回自己房中休养,依旧居在后府正院,而许令荃则住在正院东侧的拥霞堂。袁珝进房见陆雨犹自昏睡,悄声询问王嬷嬷陆雨可醒过,可吃过药用过饭了等等数语。王嬷嬷道:“早间醒来喝了两口粥汤,到现在也不曾用午膳。”袁珝微微皱眉,点一点头,走到床边坐下,去握她手,陆雨双手一颤。袁珝知她醒着,轻轻唤了一声:“阿雨。”陆雨顾自装睡,并不理他。

陆云照进来,展月端着饭菜跟在身后。袁珝连忙起身作揖,说道:“我一早就入了宫,有劳兄长照料阿雨了。”

陆云照没好气道:“我们平头百姓家自没有你们王府外男不得入内的这许多规矩。”袁珝连忙赔笑道:“兄长多心了。兄长最是心疼阿雨,阿雨也最是听兄长的话。兄长能在王府照料,袁珝求之不得。”

陆云照见他做小伏低,一点王爷架子也不见,自己这般姿态,太过咄咄逼人,收起脸色,对袁珝说道:“你先出去吧。”

袁珝又作一揖道:“有劳兄长了。”望陆雨一眼,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出了房门。陆云照方往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向陆雨道:“阿雨,我知道你醒着,我也知道你伤心。是兄长无能,不能护你,否者。”

陆雨轻轻呜咽一声,想要哭却又怕人听见,把脸埋进枕头里。陆云照拍她肩膀道:“阿雨,你这样会把自己闷死。”陆雨只是摇头。陆云照叹气道:“阿雨。你自小最是听兄长的话,你乖乖起来把饭吃了,把药喝了,养好了身体,兄长带你回山庄去,好不好?”

陆雨拿被角擦着眼泪并不作答。展月亦拍她肩膀说道:“小姐,庄主说得没错。你别作践自己了,大不了咱们回庄上去,再做回江湖儿女,岂不比现在做这笼中鸟似的快活得多。”

陆云照闻言,连忙斥道:“你且别再添乱。”展月撇撇嘴,不再说话。陆云照又好生谓陆雨道:“阿雨,瞧袁珝那模样,是真心担心你。他们作皇子的,婚姻嫁娶哪能由得自己做主呢?有道是皇命难违。”陆雨咬着唇,直咬出血来。正是这“皇命难违”四字刺中她伤心无奈处,顿时只觉得泰山压顶,胸口气闷,憋了好半天,出声叫道:“哥哥,我真的武功尽失了么?”不由放声大哭。

袁珝在门外听得,心内如绞。

过了两、三日,天朗气清,泱泱过府来看陆雨。陆雨正由展月伺候喝了药,正要小憩片刻,忽闻泱泱前来,急忙请入相见。

泱泱一见陆雨面目黄廋、形销骨立,不由红了眼眶,握了她手道:“姐姐,你出京之前还好好的,如今怎么成这般模样?”

陆雨笑道:“我中了毒,一身武功尽皆废了。捡回一命已是万幸。”

泱泱道:“早知你伤得如此严重,我就不该把五哥另娶的事告诉给你,害得你重伤之下又添心伤,更加劳形。”

陆雨轻轻摇头,反握泱泱之手,说道:“多亏你传信,不然我至今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京城满地富贵,我一介庶民却顶着王妃的头衔,也唯有你真心待我。”

泱泱道:“你我姐妹,我这么做原是应当的。”

陆雨闻言不无羞惭,说道:“正因为我们姐妹无话不说,可我当日离京却悄悄瞒着你。”

泱泱连连摆手,笑道:“我当日也曾女扮男装戏弄姐姐,咱们两清了。”见陆雨神色还是萎顿,不免又说道,“姐姐是知道的,我父王乃废太子,明面上瞧着有皇上太后的恩宠,尊贵非凡,可背地里谁还拿他当回事儿。我与姐姐的处境原是一样的。再者我虽家中独女,却不过是个庶出,姐姐自小有母亲疼爱照料,而我却连亲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如此想来我竟比姐姐还不如些呢。姐姐要放宽心,否者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了么?”

陆雨垂下眼睑,哎地一声叹息,说道:“我知你说这些话全是为了安慰我,叫我不要伤心,只是我哪能同你相比。再者我也不是仇恨谁,我也知道寻常百姓之家,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之事,更何况是亲王皇子。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昏了头,没曾想过。何况,何况娶的又是那国公府的许小姐?”

陆雨昔日在曾家梅园见过许令荃,家世相貌无可挑剔,又跟袁珝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不免自惭形秽。泱泱从来不把京城诸女放在眼里,更别提那许令荃了,甚为不屑一顾道:“那许小姐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倒觉得五哥这个时候另娶好过任何时候。”

陆雨不解道:“为什么?”

泱泱道:“姐姐,我那五哥最重情义。你为救他差点没命,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另娶,心中对你肯定愧疚已极,反加倍对你好。”

陆雨叹道:“夫君蒙难,我哪怕替他死了也心甘情愿的,并无要他回报之意。夫妻之间也要如此计算么?”

泱泱拍拍她手背道:“姐姐,这不是计算,武家亦有借力打力之说,这只是顺势而为。”

正说话,只听外头有人报:“王爷,许王妃到。”

随着话音,只见袁珝和许令荃双双入内。泱泱起身,给袁珝施了一礼道:“见过五哥。”袁珝笑了一笑道:“妹妹来了。”目光又去看陆雨。

泱泱回道:“我听说嫂子病了,特意过来瞧瞧。起初不过以为是小病,没想到如此严重。瞧嫂子都快不成个样了,我瞧着都心疼死了,亏五哥从前还当宝贝似得供着。难道真应了那句混账话,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袁珝神色悻然,凑到泱泱耳边,小声道:“你不帮我的忙,反在这里添油加醋,可恶不可恶?”泱泱嗤之以鼻。许令荃听泱泱言语,心中觉得好笑,走至前来,对陆雨俯身一礼道:“令荃见过姐姐,给姐姐请安。令荃早该前来拜见姐姐,只是听闻姐姐身体欠安,一直未敢打扰,还请姐姐见谅。”

陆雨听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实在别扭,连忙道:“许小姐不必如此,我年纪比你还小一些,实在当不得你称我姐姐。”话出口才知失言,她如今是恒王妃,如何还称许小姐呢?幸亏泱泱接话道:“嫂子,你比许王妃先入门,她称你一声姐姐也是应当的。”

许令荃点头称是。陆雨偏过头去,朝向里间,说道:“我不懂这些,许妃多担待了。”许令荃颔首道:“姐姐客气。”

袁珝因陆雨多日不理他,许久未听得她的声音,此刻听她与泱泱和许令荃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甚为羡慕,遂坐到床畔,含笑问道:“今日胃口好么?身上痛不痛?药苦不苦?你平日就爱吃甜的,叫厨房煎了你爱吃的糖藕来好不好?”

有外人在场,陆雨不忍拂他面子,又觉之前贸然闯上他的婚堂,太过莽撞,自觉内疚,只好回转脸来说道:“良药苦口,我还受得住,吃过糖藕,更觉苦了。”袁珝轻轻“哦”了一声,握住她手,她也没有拒绝,不由心生欢喜,胆子更大,就去捋她耳边散落的鬓发。

许令荃呆呆瞧着他们夫妻相对,眼中尽是情义,甚觉无趣,躬身告退。泱泱跟出来道:“许妃可算称心如意了!”

许令荃道:“你这话何意?”泱泱冷冷瞥她一眼,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太看不得人家夫妻和睦,起先总爱往东宫凑,如今所幸登堂入室了,岂不太过厚颜无耻!”

许令荃道:“且别含沙射影。我与袁珝婚姻,乃圣上所赐,你若有不忿之处,且跟圣上理论去。”泱泱气得牙齿打颤。许令荃又道:“我如今已是恒王妃,妹妹若是喜欢,便常来府中玩耍,若是不喜——”遂唤婢女道,“秋姜,送客!”

泱泱瞧她之前仗着是太子妃之妹,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太子被废,她依旧趾高气扬,心中恨极,待要发作,心思一转觉得不值,旋即淡淡笑道:“恒王府中确实有两位王妃,但在我五哥心中却未必。只要陆雨不死,你就休想越过了头去。”言罢冷冷瞟她一眼,姗姗而去。

自赐婚以来,许令荃无一日不烦恼,只恨身不由己,被泱泱数落一通,更觉烦闷又无处可发,只在花英下呆呆立了半晌,秋姜提醒道:“小姐,春夏之交,浊气上升,外头湿气重。”她方回自己房中来。等了半日,午膳时间已过还不见袁珝,心想他果然一心扑在陆雨身上,对自己竟然一点不以为意,当真应了泱泱之言,心中又觉不甘,遂命秋姜去传话。

不消时,秋姜回来,许令荃问道:“王爷怎么说?”秋姜回道:“王爷说请王妃稍待,他换了衣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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