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大的秘密
晚上你陪着嫣然一边搭积木，一边讲故事，我给母亲打去电话，母亲嘘寒问暖，饮食起居等等叮咛不倦，牵挂关切的话语中包裹着暖暖的春光和润润的雨露。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嫣然在你甜美轻柔的催眠歌声中甜甜入梦。
小屋西侧的房间内，我握着你的纤细白嫩的玉手，你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俩倚床头而坐，你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眨眼都令我心暖、心醉、心动，那一刻，我不敢想象，也不愿意想象眼前的这一切将会在半年之后的某一天戛然而止，我也无法承受从心暖、心醉、心动到心凉、心碎、心死的天堂地狱之骤变，无法承受从云端跌落至尘埃的心灵坠亡。我相信这一幕美好的画面一定可以每日重现，重现十年应该不算奢望。在我心里，我俩的至爱便是每天清晨那万道霞光，身边床头柜抽屉里的银行卡与省城成春的房产便是这头顶的灿烂星空，有了它们，我们的天空便可以是光明的。
刚来W镇两天，我和嫣然就喜欢上了这儿，甚至爱上了这儿，我突然有了“将成春的房子卖了在海边长期落户做真正‘爱海人’”的想法，我想，这一善良美好的愿望应该不会遭到无条件深爱着我与嫣然的我的父母的反对。
“小晖，我想下周带你去上海看看，正好也带嫣然去看看。”我低下头亲吻了你秀美白皙娇嫩的脸庞，柔声说道，内心颇为忐忑的我终于谈及这一沉重的话题，却尽量避免用“病”这样的字眼。
你沉默了片刻，眨了眨黑亮纯净的双眸，两瓣红唇微微开启，声音轻柔甜美：“东子，你会爱手术后变回‘丑小鸭’的我吗？”
从你那两排整齐洁白的玉齿间飘出的美少妇的口香第一时间钻进我的鼻孔，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吻，红唇软软的、嫩嫩的，一股持续的暖流流遍全身，我欣喜地感觉到求生本能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原本就没有失去的你似乎已改变初衷，心中大喜，忙不迭地说道：“爱，爱我的晖儿，我爱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笑靥，珍惜、留恋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白天鹅，是给我带来无穷快乐、无尽幸福的天使；没有你，我的天空将黯然失色，没有你，我的前路将一片泥泞。”
“东子，我也深爱你，深入骨髓，我不想离开你，东子，我听你的。”
你的回答尽管此时已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还是喜笑盈腮，乐上眉梢，欢欣地说道：“晖儿，太好了，晖儿，尽管接下来你的身体还得受苦受难，但只要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们的每一天就都是快乐幸福的。”
“嗯嗯！东子，谢谢你，我已经很知足，我俩的美好时光绕了一圈终究还是回来了，这颗迟来的甜果如今就在我的嘴里，是分外的甜。”
你面带笑意地扬了扬头，我心领神会地亲了亲你温软的双唇，你接着说道：“东子，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表面上看我是嫁给了所谓的‘高富帅’，可我受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一直没忍心跟你说。”
“东子，我为什么最终愿意嫁给华自利你是知道的，可笑得很，我婆婆一直以为我是高攀了她儿子这个所谓的‘高富帅’，刚嫁过去，我那个强势、刻薄、庸俗、浅陋、功利、自恋的婆婆就时时处处张扬她那纯世俗层面的、最上不了台面的优越感；我生下女儿后不久，她便不容置否地要求我辞职理家，我呢也省事无事同意了，正好我也不放心将女儿完全交给这样一个奶奶。说真的，若是婚前知道他妈是这样一个人，我即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会嫁给华自利。”
你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从此，我地狱般的生活便开始了。想象中的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不幸变成了被人呼来喝去的‘老妈子’，不堪忍受的我曾经向华自利提出过搬出去单过，但遭到了他的坚决反对，我知道他在遵循他妈妈的意志，因为她想从繁重的家务中解脱出来，我也曾纳闷满身珠光宝气、披金戴银、出手阔绰的她怎么就舍不得雇个保姆，后来从我小姑子口中得知，原来她曾先后雇用过三个保姆，但都因受不了她的暴躁、刻薄、颐指气使、骄横跋扈而愤然辞职。”
说到这儿，你的眼眶中已泪花朵朵，我也已鼻酸眼润。
“去年年初，再也不堪忍受的我终于‘逃离’了那个没有丝毫温暖，没有一点情趣，没有半点品质的家，我的律师为我争取到的我应得的钱物我只带走了个零头，我想通过这告诉她：你视若生命的东西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哎，我虽然逃出‘虎穴’，可怜了我的宝贝女儿，只愿她那与生俱来的讽人斥人之风以后不要刮向我的女儿，她那肮脏的势利之雨以后不要淋着我的女儿，不要将她那令人恶心的人生观、价值观灌输给我的女儿，不要将她那令人绝望的性格遗传给我的女儿。”
“晖儿，你受苦受气了，你的发病也应该与此有关；哎！我原本不该丢下你，可我……”我伤心欲绝，已哽咽难语，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
“东子，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华自利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家里，他从来都是没有原则、不辨是非地站在他妈妈一边；在外面工于心计，精于钻营，为人世故圆滑、投机取巧、视钱如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真诚、道义这些字眼，是非、荣辱、善恶、美丑的标准全在其一念之间，全在其一‘利’之中。这样的人无论穿什么锦衣华服都掩盖不了他屁股后面的肮脏与内心的丑陋。说心里话，对他这样的‘人渣’在外面有没有胡搞我真的没有任何兴趣，甚至我还希望有人替了我，帮我解脱与他同床共枕的厌恶与痛苦。”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脸紧靠着你的脸，我知道我此时只需要倾听，倾听你的哭诉。
“哦！对了，东子，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华自利竟是破坏你我美好姻缘的幕后黑手！”
你深情地望了我一眼，，情绪比刚才稍微平静了些，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华自利平时有记日记的习惯，有一次他放日记本的抽屉忘记锁了，那天我找东西时，发现以前天天锁着的抽屉没锁，便好奇地拉开，里面有好几个日记本，我翻看了一部分，竟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晚令你日后后悔莫及、刻骨铭心、痛不欲生的醉酒以及后来你被于一珊带回她的租住屋都是华自利在幕后操纵，他就是为了掰开我俩，得到我，以满足他的占有欲与虚荣心。东子，我真的好恨他，是他改变了你我的命运。”
你告诉我的这个天大的秘密令我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你当时可能没忍心告诉我的另一个天大的秘密很快便得以揭晓，并给我的全家带来了捶脑的困扰和锥心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