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是一种习惯

多多小姑娘11岁了,像只小书虫似的,走到哪里都找书看,串个门,钻在别人的书房里不出来,在学校,下课也不肯休息眼睛,争分夺秒地抢着看班级书柜的书,终于戴上了眼镜。

视力弄坏当然不可取,阅读是个好习惯,多多这么爱看书,得益于从她出生开始的亲子阅读。

在产假中我自己带多多,有空就在她面前背我最喜欢的古诗《将进酒》,让孩子多听听妈妈的声音,比较有安全感。后来姨妈帮忙带多多,看我每天对着个奶娃娃背诗,笑话:“我怕你是有点神经,她这么点大,对她读什么诗咯?还读这么长。”

多多一岁三个月的时候,她早上从睡梦中醒来,对我笑笑,趴在枕头上,用很不清晰的口齿把《将进酒》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几个月以后,家人聚餐的席间,多多站在餐椅上,大声发表了一段“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还相当应景。

从那以后,姨妈不再笑话我神经,遇到带孩子的妈妈就推荐我的做法。

多多一岁多开始看绘本、看图画故事,那是给她读书最多的阶段,一本书读过100遍,她还会要求读第101遍,家里人人都读得想吐了,还得忍耐着,继续给她读101遍、102遍……

有时候故意读错几个字,或者干脆跳过去一页,小朋友都能及时发现,然后准确无误地说出缺的部分,这时,读书的方式变成两个人排排坐,一人拿着一半书。

之后,小朋友可以自己坐在那里,拿着书看半天,嘟嘟囔囔地给自己讲故事。

我再给孩子读书,就有意识地用手指逐字点读,希望小朋友把音节和文字联系起来,可多多的注意力没到,到小学入学,她的识字量还很小。

成为小学生了,多多读的主要是注拼音版本,像《不一样的卡梅拉》、《一年级的小豌豆》。

随着识字量增加,多多的阅读面也广了,作为理科生妈妈,我买了很多科学类书籍,《十万个为什么》、《神奇校车》、《小牛顿科学馆》、《森林报》、《物种起源》、《美国国家地理》,甚至有《时间简史》、《看不见的森林》、《几何原本》、《九章算术》这些小朋友暂时还看不了的书。

我把所有的书都放在她的书柜里,任君自择,也不管她看了多少、看了什么。

我还悄悄地把一套中国古代史放在书柜里——我始终认为人应该好好读历史,把历史读清楚了,我们会发现,刨去时代的局限性,古代人和现代人、中国人和外国人,其实并没有实质差异。

进入三年级,多多开始自主选择书籍,看了大量杨红樱、汤素兰的作品,流行的《笑猫日记》更是买齐全套,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我估计每本书都看了好几十遍。

我就不跟她一起看书了,因为阅读兴趣差太多,我也不想勉为其难看她的书,不过,在多多兴致勃勃地给我讲笑猫故事的时候,我很愿意把耳朵暂借给她。

《笑猫日记》之后,流行汤小团系列,最初的一套是《东周列国》。多多发现她可以从中国古代史里面了解更多故事背景,又开始疯狂阅读历史书,读完家里的中国古代史,又要求我给她买更多的历史类书籍,包括《东周列国志》。我告诉她,这是明代人写的白话本小说,她让我当睡前故事读,第一回还没读完,她已经大喊“听不懂”,我就放下了——这样也不错吧,小朋友知道在她的语言能力之外,还有别的中国语言。我随口给她读了一段陈太丘与友期行,简单解释了一下意思,她马上就理解然后背下来了。我觉得,可以慢慢给她的书柜里增加一些浅显的古文。

汤小团系列第二套是《两汉传奇》,多多先让我给她买书,读完后发现周边的历史书买之不尽,又扎到图书馆,一段时间内看的都是汉朝历史,跟我聊天也是大量地谈论汉朝的人物和事件,她特别喜欢《卑鄙的圣人——曹操》,在湖南省图书馆借阅了这套书,由此,她常跑的图书馆不再是少儿图书馆,说起图书馆,指的就是省图,她的阅读面,再次扩大。

四年级的时候,多多自告奋勇在综合实践课上讲她所知道的秦朝历史,因为完全没有准备,她磕磕巴巴地东拉西扯了一些,讲得很不成功。感谢老师开放包容的态度,让她准备一下再讲,她给我列了个提纲,我帮她收集资料,做了个PPT,再跟她一起修改完善,据说第二次讲得非常成功,老师还带她去别班上了好几次课。

大概历史读多了也会有点审美疲劳,多多又对沈石溪作品感兴趣,开始一本又一本地看动物小说。我也觉得有意思,跟着她看了几本。

我们都看过《双面猎犬》,故事情节曲折,讲的是豺性,其实是拟人化地讲人性,有点血腥有点阴暗,看完以后,我主动跟小朋友交流读后感。

我要讲的主要是两个方面:人和动物是有本质区别的,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不开心,分开是更好的选择,两个人都能过得更好。丈夫要离开,让他走好了,让他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人类的妻子可不会选择杀了他。人类也不会像达维娅那样杀死别家的孩子,因为人类有社会体系、有血缘群体,还有福利救助制度,受过教育的人类也有道德观念和行为底线。多多说:“达维娅也不是单纯为了洛戛要离开她,洛戛要是回到猎人身边,他还是一条猎犬,会跟着主人打猎,那就会对他们豺群造成威胁。”

非常开心地看到,小朋友阅读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分析,我还得继续陪着她读书,有些书的内容孩子囿于年龄和阅历理解不了,需要成年人给点关注和指导。所谓“开卷有益”,可不是所有书都有益,多多看过几本《新锐阅读》,在初中生中间很有市场的一份杂志,我把它归在糟粕一类,纠结了半天:我不愿意把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强加在孩子身上,我替她作的决定未必是对的,我也不喜欢对孩子指手划脚说这个可以做、那个不可以做,孩子的喜好反而会因为受到阻挠而更加强烈。幸好多多对鬼故事有恐惧感,没再找来看。

多多在学校里还很喜欢看《阿衰》,我表达了自己对这个系列的不喜欢,她很识趣地没有叫我给她买,但是看了还是忍不住跟我聊,我知道是阿衰的路数,问她在哪本书上看的,她回答“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个态度我喜欢,多多知道相处之道是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不那么坚持的可以让步。

11年了,阅读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因为爱好阅读,这个不喜欢动笔的小姑娘,作文越写越好了。

五年级有一篇课文《我想》,是诗歌体,老师要求仿写,多多写道:

我想沿着历史长长的河流,

回到东周,

去看看齐桓公辉煌的一生,

他让仇人管仲做大官,

他北伐孤竹国,

他带领齐国强大起来,

却没能阻止齐国的衰落。

我还想回到秦朝,

去看看秦始皇的残暴、

胡亥、李斯的下场,

旁观项羽和刘邦逐鹿中原,

感受秦朝百姓在暴政和战乱中的悲伤。

我还想回到唐朝,

去了解玄武门之变的真相,

看看《长恨歌》中的杨玉环,

抄回唐诗的原版。

我想在历史中旅行,

还得等待时光机的发明。

诗写得不算好,可以看到,她在阅读中吸取了大量的知识和养分。

多多还写过:“妈妈解释说,多多益善的意思是叫多多的小朋友会越来越好。我知道多多益善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很喜欢这个解释,我也希望自己能越来越好。”

养成了阅读习惯的孩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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