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的话

你对我有过感觉么?

没有。

                                                    —2012年春

女孩喜欢男孩挺久了,初中一个班的,男孩学习成绩好,班级前三,女孩也不错,班级15名以内。大家都来自农村,从小知道出路只有一条,上学,上大学。

农村中学管教很严,每天都在背书学习。男孩不知道女孩从什么时候喜欢自己,女孩也不清楚为什么喜欢男孩,但就那么喜欢,看见了就喜欢,看不见就更喜欢。男孩花心,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女孩也曾出现在他心里的名单。

初中时节,情窦初开,男孩们喜欢和女孩玩,惹急了女孩就踢人,踢小腿,踢完就跑,男孩也被踢过。

初二时,男孩坐第一排,女孩坐第三排,一次音乐课上,女孩被点名唱了首歌,男孩听的很陶醉,莫名地脸红了。

初三毕业放榜,男孩占据榜单前20名,女孩也顺利考取高中,本来会在一所高中,只是男孩又被建议参加其他学校的外招考试,最终考取了条件相对较好的另一所高中。在通讯还不是很方便的2007年,大家什么也没留下,独独留下一张毕业照。

2008年男孩有了第一个QQ号,同学送的。那一年他学会了去网吧,学会了用手机登录QQ。女孩大概也在同时期有了自己的QQ,学会了泡吧。只是大家仍然没有联系,一点消息都没有。

2010年高考结束,男孩考的一般最终报的院校也都滑档,女孩没有上线,最终也决定补习,只是他们都选择了就读的高中,但也有好消息,一大批女孩所在高中的同学都选择了男孩所在的高中,并且和男孩分在了一个班。只是男孩那时候有喜欢的姑娘了,但也隐约知道了女孩的心意。他们开始有了对方的QQ,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女孩喜欢和男孩聊天,男孩却同时和3个人在聊天。男孩那时候迷恋一个女孩,却不是她,女孩却不清楚。

男孩和女孩初中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2009年冬初中同学组织的一次活动上,期末考试刚结束,第二天就放假了,大家去了一家网吧玩了通宵。

2011年高考结束,男孩考上了本省重点大学,女孩则差了一点,报了三本。女孩找了一份假期工,男孩无所事事。

女孩和男孩说,你在哪。

男孩回答在市里。

女孩说见一面呗。

男孩打了车去了约定的公园。

男孩看到女孩站在商场门口,男孩买了两瓶水,女孩嫌男孩浪费。他们坐在公园的花坛旁,隔着2米说着话。男孩说听说毕业后可以挣很多钱,说供女孩读研,女孩不知道,男孩这样的话后面还对另一个女孩说过。女孩利用午休时间跑出来约会,中午没休息,下午上班直打瞌睡。

男孩将喝完水的瓶子扔进了垃圾桶,又取出来给了一个捡瓶子的老奶奶,女孩帮男孩打去袖子上的土,男孩送女孩到上班的路口,女孩不让男孩再送,就走散了,整个假期都再没有见面。

大学时大家都买了手机,男孩孤注一掷的喜欢高中喜欢的那个女孩,男孩知道她不喜欢他,就是放不下。女孩喜欢男孩,会主动打过来电话,发起聊天信息。男孩三心二意都在应付。男孩有时也会主动打电话给女孩,问问她在做什么,女孩都会高兴的说很长时间。

男孩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和他没有可能,慢慢学着放手。

女孩感觉男孩不重视她,心情很糟,打电话逼问。

男孩似乎从感情之外找到了新的支撑,一心扎在学习上。

最后一次因为感情的通话,女孩问男孩“你对我有过感觉吗。”

男孩极其疲惫,却又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

女孩删除了男孩所有的通讯方式,男孩却一直保留着。

女孩在那个夜里心里难受的要死,整夜没睡。男孩一点也不知道。

女孩拒绝了很多的后来的感情,一个人独自疗伤。

男孩也断了所有的念想,每天上课,上自习。

女孩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男孩。

男孩好几次加女孩QQ恢复了联系。

女孩找工作前曾来过男孩的学校,打过一次电话,男孩正在上课。等下课去找女孩,女孩却已经走了。

男孩和女孩在同一座城市待了四年,却从没有去过女孩的学校一次,也没有约过见面吃饭。

至此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女孩后来去了边疆工作,男孩去了邻省上班。临走前曾通消息约定,30未婚就在一起。

男孩上班后给女孩打电话,女孩刚开始还接,后面慢慢就不接了,微信也就不怎么回了。语言中充满了不耐烦和鄙视。

男孩那时候觉得自己很喜欢女孩。

女孩说自己有对象,说话伤了男孩的自尊。

男孩删除了女孩的微信,只留下手机号码。

男孩后悔删除了女孩的微信,发短信和女孩找话题。

女孩偶尔会回,多数都不回。

男孩给女孩买过一个手环,自己也买了一个。女孩拒绝了男孩的情义,因为没法退货,只能收下了物品。

男孩后来翻到了女孩的微博加了关注。

女孩后来发消息确认了关注。

他们时不时会用微博聊天,都是男孩喝醉了发的消息。

女孩后面换了电话号,没和男孩说。

男孩就只剩下女孩的微博了。

2018年年底,男孩去了女孩所在的城市,在女孩工作的单位门口绕了一圈。

男孩决定第二天就走,又因为喝点酒给女孩发消息。女孩回了消息让男孩待几天再走。

男孩最终决定和女孩见一面再走。

约了中午吃饭,女孩掏的钱。约了晚上吃饭,女孩掏的钱。女孩肯花钱,想让男孩吃的好好的,饱饱的。最后都因为点的多了浪费了。

女孩想和男孩看场电影,因为场次迟,女孩住的远,第二天还上班,男孩拒绝了。其实男孩想和女孩多待一会,想多看女孩一会,电影院黑,什么也看不见,话也不能说。

女孩说去看天鹅吧,听说晚上天鹅就在水面上睡觉。男孩陪女孩去了河边,女孩没带帽子,没带围巾,没带口罩。男孩觉得女孩冷,女孩只说不冷。男孩说我帮你拿包吧,女孩说没事。

天鹅就在水面上,女孩用手机拍着照。男孩心里很慌,这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要分离。

女孩说回吧。

男孩说我送你。

女孩说不用。

男孩说这不好打车,去桥对面打吧

女孩听了男孩的话,就又多走了几百米。

女孩拍了男孩的胳膊。

男孩送女孩上了车。

女孩问男孩到了么。

男孩问女孩到了么。

女孩说到了。

男孩却问,明天不走行不行。

女孩说,走吧,待这边挺受罪的。

男孩说留个电话吧。

女孩说就用微博联系吧。

男孩说我想拉一下你的手,可我不敢。

男孩说我想抱一下你,可我不敢。

男孩说我想亲一下你,可我不敢。

女孩问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男孩买了票走了,在火车离开城市前,把很多的眷恋,不舍都留在这座城市。

女孩后面写到,认识15年了,7年不见,突然来看我,心里却五味杂陈的,自己没勇气见,对不起。

女孩不知道男孩会看到。

男孩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故事还会继续,如果能收回曾经的那句“没有”该多好,如果能回到从前该多好,说了很多次对不起,能说的却只有对不起。

十一

后来女孩结婚了,没有告诉男孩结婚时间,结婚地点,以及结婚对象的更多信息。还是男孩之前问起,女孩说的。“大概会在2020年元旦结婚,对象是学校同事,觉得他一直在身边,也能包容她”,男孩不无调侃地说,“我不也是一直在嘛”,女孩说男孩可能表现得不够,自己并未感觉到。那晚的闲聊很温暖,至少男孩这么觉得,那是在离疆半年之后的一次聊天。

他们俩最后一次聊天是在2019年12月份,男孩问女孩什么时候结婚,女孩狠狠地怼了男孩一顿,男孩很茫然却也很坦然,男孩其实就想随份礼,女孩不知怎么了。女孩说了很狠的一句话,女孩说“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发消息了,不要让我瞧不起你”,男孩只是简单回复了“好的”。

十二

男孩没有再向女孩发过信息。

男孩在2020年1月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男孩觉得是很爱很爱,会一直爱的那种。

3月初男孩翻到了女孩的朋友圈,受限制的朋友圈。女孩1月25日的定位是甘肃庄浪县,男孩似乎也找到了答案。

男孩删除了女孩并未通过的微信好友号。

十三

男孩每次回家路过女孩家所在的村庄时都会想起女孩,也不只是这时候想起,有时候就会想起。

2022年1月9日,男孩在整理抖音好友时,无意中翻到了女孩的抖音号,他以前也找过的,只是没找到。男孩心里有点激动,却又很谨慎,他不敢让女孩发现他看过她的抖音号,他偷偷设置了不让ta看。

男孩从女孩发的第一条视频一直看到最后一条,视频中女孩最终还是放弃了在新疆的工作,回到甘肃,定在了兰州。和男孩预想的一样,女孩结婚了,女孩有了可爱的小孩,女孩很幸福。

男孩眼睛湿润了,手微颤着点燃一根烟,其实他都懂。

十四

故事应该就会结束,没有遗憾。

祝福你,丫头。

谢谢你,丫头。

再见了,丫头。

孔雀河畔,落日余晖

主题公园,民族团结

华师门口,绕校一周

公交站台,百味杂陈

忘了叫什么名了,天鹅很多

天鹅的爱情,忠贞不渝

带我吃饭的地方

此去千里之外,当难再见,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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