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教育常常是一种羞辱式的教育。
我女儿从上大班起,嘴里就出现了一个频率很高的词汇,“狂躁”
一般的句子都是这样的:“X老师(今天)很狂躁。”
注意文中的括号里那个(今天),如果有,就说明是一时性的,如果没有,那么更可怕,就成为了这个老师的代号。
她幼儿园一共换了三个老师,有两个被她描述为“狂躁”,其中一个是“今天。”
上了小学以后,她对现任老师的描述也是“狂躁”。
她的认知和我以及其它家长完全不同,在我们眼里,这位老师是个正直敬业,认真负责的人,我们上学甚至合资,给她送了一面锦旗。
下面是我和女儿的对话:
“你为什么说X狂躁?”
“整天就会嚷嚷。”
“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有同学不听话。”
“不听话的里面有你吗?”
“没有。”
“那就好。”
对话的格式就是这样,事不关己,我就自然把事情挂起来。
后来注意到女儿说话时有这样的一个格式。比如,某一天,她给我描述自己长大后的理想,
“我就想,在学校里……”省略号后面是漫长的组织语言过程,我抢了一拍:“当个老师吗?”
她小眉毛一皱,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让你说话了吗?你和谁学的抢话呢?”
迅速检查一下自己的语料库,没有这种说话方式,估计从老师那里来的。
“一点家教都没有。”她又补了一句。
有一天,她背着沉重的书包回到家,我照例问她作业是什么,“没有。”
“怎么会?今天上课讲了什么?”
“什么也没讲,老师上课发脾气了,整整训了我们一节课。”
“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纪律呗,那些淘气的小男生。”
“老师说什么?”
“说他们是害群之马,一条臭鱼搅得满锅腥。”
问题似乎有些严重,女儿上学之前,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评价同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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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们的教育属于一种范式性教育,对于不听话的人,我们将其视为他者,并给予他们恶名、污名,利用恐吓,羞辱的手段,根除务净。
2)被规范之下的人,被树为榜样,并以权威同样或者类似的方式,对不服从规范的人进行恐吓和羞辱。
3)对无法规范的人本身,他们心灵深处可以采取很多防御机制,其中一种是将仇恨投射于被规范人群当中的弱者。
我们于是在学校里产生了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