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2.14  清晨
再一次的开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写你,这样已经反复很多次了。我总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过去的那段岁月和记忆中的你好好描摹在纸上,可是近来脑海中你的影子却愈发模糊了,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慌不择路的开头,还请你谅解。
距离高中毕业已经快五年了,我也五年没再见过你。在这样的时间缺失中,我们好像都长大了,能从容对待成长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能从容地接受你的渐行渐远是你教会我的成长。
语言在情感面前总是显得匮乏,我总想尽可能用华丽的文字堆砌出我们的相遇,可是当我描绘出盛夏的日光穿过丛叶间,你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向我走来,连微风中都满是你的笑意时,我自己都不觉哑然失笑。其实真正的相遇如夏日树上的蝉鸣一般,平淡而无奇,你没有王子的出场,我也不是遗落凡尘的灰姑娘,我们都是时间这条线上缓缓行走的蚂蚁,不过刚好我们相对而过,有了一次短暂的交集。
那应该是高二那年的夏天吧,印象中是一个阳光充沛的季节,在一个寻常的午后,我们相遇了。你当时确实穿的是白衬衫,给人以干净清爽的感觉,可那时的我却只是紧张着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的雀斑,尽可能地躲避着他人的目光。你笑着和你朋友从我身边走过,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就是你的这个笑容,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迹,那会儿掠过你身侧的风,在我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
不得不承认,那会儿我确实是一个自卑的女生,脸上的雀斑总是在那个敏感的年纪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我的眼神从来不敢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但是遇见你,我的眼神便有了归处。
后来的日子里,我时常会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愿意再次遇见你吗?不同的心境总是带给我不同的答案。写下这些文字时,我又问了自己一次,我的内心告诉我,就算我知道是现在的结果,我还是愿意再次遇见你,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曾经在不经意间就温暖了一个敏感脆弱的世界。
你知道吗?喜欢是会赋予一个人超能力的。不然那个时候的我,为什么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你?我看到周一升旗仪式小广场黑压压的人群和你,我看到课间操时涌动的人群和你,我看到偶尔经过我们教室的你,我听到人群散后女生小声谈论的你,我听到在隔壁朗声阅读的你,我听到自己心中时时念着你的名字。看,喜欢果然会让人拥有超能力,不过遗憾的是文字没有超能力,不能越过山海,在你身边勾勒出我的影子。
高二夏天的尾声也敲响了高三的战鼓,空气中开始充满了风扇不断旋转的吱呀声,咖啡、风油精和泡面的气味在教室各个角落此起彼伏。在历史与政治的间隙间,伴随着朝升日落的,还有我停留在教室门口的视线,哪怕一墙之隔,我也好像丧失了捕捉你身影的能力,那一年,仿佛活在一场大梦之中……
2020.2.14 午间
再次提笔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我又想起了我们初次相逢的场景。你看啊,喜欢真是一件让人没有出息的事情,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要阳光洒满的地方,眼前都是你的影子,远方的你,还好吗?
仔细想想,我们有过的时间交集也才两三年而已,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却从来没有开始过,但对于我来讲,关于你的记忆,就是我整个青春的长度。作为文科生的我,也觉得这些句子过于矫情了,就像初中那会儿迷恋的言情小说,现在看来都是惊掉下巴的浮夸,可是那会儿那股纯真的傻劲儿倒挺让人怀念的。
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已经快要遗忘的秘密,就是我曾经有偷偷做过两个关于你的梦,这两个梦都是不经意间到来的。梦中有大片大片的绿色,一个是在我们的高中,另一个是在你将来的大学,一个里面有草地的喷泉,另一个里面有山间的流水潺潺,在高中时你牵着我的手,在大学时你走在我身侧。都是高中时的梦境,总觉得无头无脑的,可能心里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特别热爱大自然的人吧。虽然这些梦有什么寓意我不知道,但是当时的欢喜确是真真切切的,想来那时的自己,倒是很容易开心满足。
离开高中后,好像就没做过任何关于你的梦了。记得有人说过,当你梦见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在想着你,那此后的再无讯息,是不是两不挂念了呢?你是否挂念或是记得我,我是无从得知的,至于我,在校园里偶尔遇到与你相熟的背影时,也还是会恍神良久,说来好笑,有那么一刻,我竟然觉得,他有没有可
能真的是你,虽然理智会很快地把我拉回现实,但光是这最荒唐的想法,就足够让我回味好久。大学的你,又是怎样的呢?有没有遇到一个默默坐在角落却满眼都是你的女孩子?我私心是不想你遇到的,你适合更明媚的女子,眼里像蓄着汪清泉,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甜的梨涡,心里永远藏着一片皎洁的月光,这样的女子,我也是喜欢的。后来照片上与你相视而笑的那个人,倒是像极了这个样子,说实话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倒是挺适合算命的,适合给心上人算姻缘。
转眼太阳也已经西沉了,你那边日落应该会比我这里早一些,莫名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句,想来你我有所交集的青春时光,用这句诗来收尾,也未尝不可。
可是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时候,是在繁星满天的时候。
2020.2.14 星空
你知道你有多珍贵吗?你珍贵得就像是我藏匿于心间的一片星海,那么清澈,那么令人向往。当满天的星光将你的影子拉向我时,我便找到了迈向你的起点。
百日誓师会后,每个人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深夜里还端坐在白炽灯下的身影,愈来愈浓的咖啡香在四周散溢开来,时间也慢慢蒸发在这咖啡的香气里,而我再见你时,便已经是高考的一周倒计时了。
不记得是什么原因,好像是学校组织的一个集会,把所有正在上晚自习的高三同学都召集到了操场,我记得我很开心,因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你了。
集会内容在记忆中早已模糊不清,我只记得你始终平静如水的侧脸。散会后,你提起凳子安静地走向回教室的路,周围同学都在打打闹闹,你一个人,看起来背影有些单薄。我影子般地跟在你身后,同样也是沉默的,但是我知道,我们的沉默是不一样的。
就这样,看似两个离群索居的人很快就脱离了群体,我始终和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从旁边经过的同学让我不得不转换我的视线,我假装看天,发现天是墨蓝色的,上面布满了星星,星光将你的影子投射到我面前,那会儿的我们,只隔了一个影子的距离。
你还记得吗?篮球场对面的凉亭里盛开了很多月季,把开路的竹篱都装扮成了花架,听人说,学校里面早恋的同学,男生因为送不起心仪的女孩子玫瑰花,便会晚上偷偷潜入这里,悄悄采两朵回去,第二天清晨塞进女生的课桌里,等女孩子发觉时,便得意地欣赏着女孩脸颊上那比花瓣还要动人的红晕,窃以为有这“人面桃花相映红”的风光,哪怕被老师请进办公室喝茶也无所谓。我当时只觉这是孩子过家家般的幼稚,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年少时的情怀才是诗。
本来只想告诉你,那晚和你一起经过篮球场时,空气里的月季花香很好闻,但想来你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相差无几,所以此类坊间传闻还是忍不住想和你分享,食食人间烟火也挺好的。
总之,漫天星河,淡淡的月季香,还有那近在咫尺的你,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占尽了天时地利,只差人和。我开始慢慢越过你的影子,你的距离越来越近,喉咙已经干涩到极点,我仿佛已经听到一些迫不及待的词句散落在虚空之中,已经预想到下一秒,我就要对视上你的双眼。
一阵白炽光突兀地闯进视野,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了楼梯口,冷色调的灯光让我感觉秘密突然就被曝光在了大庭广众面前,我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你依然安静地走在我面前,而我的勇气却如潮水一般退却下去,直至消失殆尽。楼梯间里响起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你的速度好像放慢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再一次被缩短,你是在等我吗?我无从得知,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勇气……很快我追上了你,和你擦肩而过,消失在了下一个拐角。
也许在你的记忆中,这一天也只和无数个高三的夜晚一样,平静且枯燥,但于那时的我而言,我知道自己内心所有涌动的情愫在那一刻已经画上了句号。
2020.2.14 凌晨
这真的是一封很长很长的情书,本来它应该被分割成很多块碎片,然后出现在每个有你的清晨、日落与黄昏。也许它会在半途戛然而止,也许它会高山流水遇知音。那始终没有说出的话,是一种遗憾还是成全,只有在下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我们才会知道答案。
那个如星河一般的少年,谢谢你曾经来过我的生命。星河始终流转,愿你一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