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提干的时候，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贼有眼光。
呵，我却慌了。
当年，他追我的时候用的词是永恒。
我一度以为永恒是很长的时间，特别是对爱情而言。
可才过多久，他就开始总是提及另外一个女人……
1.
我跟九曲第一次回家，拉人的面包车就一路颠簸。
我还是低估了，九曲说的他家乡的落后。
除了远，车子就像个密闭的垃圾桶，我晕车，还想吐。
还好，九曲就是会哄我。
他在还没到家的小路上，不知从哪一块无名的土地中寻了一朵小花给我。
闻着花的味道，我觉得一切都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家人第一次见我，开心呢夸我，比手中花还美。
顺理成章地，本着有花先摘的思路，晚上我被安排和九曲同眠。
那时，他们生怕我跑了。
现在，倒是眉头一皱：
九曲怎么能娶一个逾规矩的女子。
1.
那天路过九曲单位。
眼瞅着是下午五点了，我就想等他下班。
说实话九曲长的帅，关键是很能干。
他靠自己本事进的这家单位，又混的风生水起。
我怕耽误他工作就没喊他，在休息室里等。
不一会倒是来了个女的。
「她就是舟舟啊？」
一个一脸生机勃勃的短发姑娘，正问接待员。
「哎呀，这么美？怪不得九曲天天念叨。」
我看着眼前这个向我伸出手，好像跟我熟的不能再熟的女人。
我也伸出能赋予我优雅的手，与之相握。
十秒，我们交换眼光，已经知晓彼此。
「锦年。」我听过她的名字，不止一次！
「看来九曲向你提起过我。」她不知怎么的就很开心。
我耸耸肩，跟着一阵沉默。
傍晚的太阳撒进门，我看见九曲在远处的门里向我俩张望。
阳光下他的脸，就像一本书的扉页。
就很好看。
坦白讲，我很少关心他的好看。
我只是在乎，他因为别人面红耳赤了，在这一瞬间，我开始怀疑永恒。
2.
前天。
九曲快下班的的时候，我发消息问他。
「亲爱的，晚上想吃什么？」
他没回我。
我就当他在回家的路上，做了好多他爱吃的菜。
等我赶在他应该到家的时间，匆匆忙忙把菜摆上桌。
「叮铃铃。」
微信响了！
「舟舟，我与一个上司吃饭，你先吃，别等我。」
我一下把手机扔向沙发。
可是……
还是忍不住捡了，回他。
「好，我知道了，少喝酒。」
我知道，我又一次与锦年在生命里狭路相逢。
因为，九曲的上司不是她叔，就是她爸。
「……」
此刻，和九曲吃饭的肯定又她。
心累，好想画个大大的叉。
3.
九曲到家的时候。
想抱我。
我躲开了，一声不吭。
「我跟锦年没什么。」
他理直气壮。
我都知道。
锦年跟他表白了十次，他都说自己有女朋友的。
我只是不明白。
他这个脑子里为什么就要往上爬。
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专注机会，以后他会不由自主的被机会支配么？
我手放在胸前。
他眯着眼。
在我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们结婚吧！」
我幻想过无数个他说这句话的场景，唯独不包括现在这种情况。
实际上，我若同意，就是赌上全部。
4.
车站人好多。
九曲的爸妈来了。
我抬头看对面的车。
从车上下来的二老脸色分明。
毓秀，九曲的妈妈，直接了当地坐在副驾驶。
完全无视我了我的存在。
我尴尬地与九曲的老爸，坐在后排。
一到家。
我本来想去给他们温水的。
结果被毓秀一把抓住。
她恨恨地瞪着我。
「九曲有机会提干，你为啥横加阻挠？」
九曲自己都被惊到了，咳了两声。
我喊九曲，他转头看我。
「你是这么跟阿姨说的？」
我以前信他的，这次也信呢。
他们家人不会撒谎的！
我扶着桌边的手，指甲嵌入肉。
我们对视的那几秒。
我就知道了！
「结婚，就是个笑话！」
我咬着牙。
推开门。
「不用等我。」
我像他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今天那样跟他说。
隐隐的，我听到，毓秀在说。
「追什么追，九曲怎么能娶一个逾规矩的女子。」
5.
我一个人跑到了公园。
公园里的电灯洒下的不是亮光，而是夜色。
眼角的泪淌成什么形状。
浮现什么过往？
远处是万家灯火。
灯下是一座城。
还有三三两两的双人影。
手机里没有信息，我今后便不会有人说晚安。
我知道，我笔下的主人公也对我说过，男人都是会变的。
可有人说，他的世界永远都是你啊，这太诱人了。
「小傻瓜。」
是的，是他把我变笨拙。
那些甜言蜜语篡了权。
我无心可守。
只能看，风，一遍遍奚落着我今夜的失落与孤独。
是不是只有和锦年一样的家世，我才能守护我的爱情。
夜色蹭了蹭我的眼角。
这一幕要是九曲看见。
或许他会说我小傻瓜！
哈哈。
6.
「来喝酒啊！」
我眼里只有灯下的那座城，我掏出手机，最后打出了这句话。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没有比这句话更不真实的东西了，我盯着段星辰的头像。
我一个人在公园坐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跟他告别。
只是五年了。
段星辰还是那么怂。
印象中大学里的同学都是成群结队，只有他永远形单影只。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时兴起要保护我的？
反正，他那时候表现的有点人尽皆知。
和九曲在一起之前，我的朋友起哄逗他，要帮他，他都不敢表白。
呵呵。
段星辰大概就是觉得配不上我。
现在他配不上的我被人偷家了。
九点，从我发出信息到他来，我只是几个念头的起落。
非得喝口酒壮胆的段星辰，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自然地脱下外套要给我披上。
「怎么这么快？」
我仰着头看他。
「正好路过。」
段星辰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出错。
谨慎的毫无用处。
「你就是一个怂包。」
他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看我。
「走了。」
段星辰大胆的牵我的手。
「欸，趁虚而入啊。」
段星辰皱着眉以一种不理解的眼神望着我。
……我知道的，除了我，他就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呢。
我握紧了他的手，像是想要蹭到那么哪怕一点叫永远的东西。
「你会离开我吗，段星辰？」
「你会不会因为有比我更好看的人就喜欢别人？」
「你会不会也会想着往上爬？」
我的话他像是没有听见。
段星辰不会回答，可说可不说的东西，他就沉默，我知道。
「跟他告别，我真是闲的。」
7.
认识舟舟的时候。
段星辰只会哇，她好漂亮。
就好想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当女朋友。
也不知道从哪个午后开始，这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隔着半透明的玻璃，舟舟成他眼中雀跃的光。
所以段星辰的内心不受控制地开了花。
可他大抵是拒绝自己不能控制的东西，哪怕是情愫。
至少，那时候，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他自己也不明白，舟舟有了男朋友他为什么还在这个城市。
也许只是那个人曾让舟舟皱眉。
这会，他心里很乱。
眼前的舟舟喝这么多，他该怎么办？
……
我醒来的时候，窗户好像没关紧，风扬起纱帘。
走出卧室。
越过了猫在沙发的他。
他的头发散乱，攥着的手机亮着。
「诶，页面竟然是我的名字的微信！」
我想用脚想踢他。
又差点把自己整哭。
我离开他家的时候，把手机里的电话卡取下，扔进了垃圾桶。
一如当年我把自己扔在那个垃圾桶似的面包车里。
最平静的风，终是酝酿出不可思议的痕迹。
我好像又看见，印象中他唯一的歇斯底里。
「舟舟，我没有限制你的意思，但他真不行，他不配当你的男朋友，……」
我已经懂了，也已经晚了。
那些答案等了这么久，等到我都忘了我的问题是什么。
噢——好像是问有没有一个叫永远的东西存在。
我好像
只是，只是，我只是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