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树  01

  中国的西南，山峦叠幛，连绵不断的山脉，群峰耸峙。有山就有水，有水就有山，山依水，水傍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化着山与水的灵气。

  青石坳，一个在中国地图上永远找不到的小地名，这里群山环抱，层峦叠嶂，连绵不断，云遮雾绕，飞泉从石崖飞泻而下，在参天古木间时隐时现，轻风拂过，阵阵松涛清晰入耳，幽幽花香沁人心脾。

  百十户村民祖祖辈辈就居住在这个地无三寸平的山坳里，灌满山泉的山田弯弯曲曲，层层叠叠，依山而傍，在太阳光的映射下，宛如无数面镜子熠熠生光。仿佛在向世人炫耀青石坳人祖辈们耕耘的杰作。一条乱石嶙峋的穿越群峰耸峙的羊肠小径，是村里与几十里开外的小镇相连的唯一通道。

  杉皮盖顶的土墙屋，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山坡树丛中，“阡陌相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落英缤纷，怡然自乐”，没有外界的骚扰，青石坳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栖，过着怡然自得、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的生活。唯一引以骄傲的只有那金佛山，那龙王庙，那参天古木，那阵阵松涛，那潺潺流水，这，就是大自然给予他们的最高恩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金佛山似乎充满着无比的神奇，遇到大雾天，在山林之颠，村民总会看到一圈圈色彩斑阑的光环。每当落日余晖把绝壁山崖映染得金光灿灿，山峰就宛如一尊巍立的金身大佛，闪射出万道霞光，山宛如一尊佛，佛是一座山。

  佛光是怎么形成的，村里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只知道山有灵性，要不怎么叫金佛山？因为有“佛光”的原因，村民对金佛山更是顶礼膜拜，不敢轻易动山上的一草一木，生怕触动神灵发怒，因为山脚下就是那波涛汹涌、浩浩荡荡穿崖而过的滚滚凤水江！而凤水江的怒吼，谁也不愿意去尝试，对金佛山永远怀着一种敬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民们不再满足金佛山的庇护，也不再醉心于凤水江水的滋润。山外还会有山么？山那边会不会住着神仙？

  老者说，要走出大山，要翻过前面那九座高山，要越过九道绝壁深渊，还要走过九九回形路，那回形路是最容易迷路的地方，九九回形路，条条蜿蜒，道道相同，那里一年四季云雾缭绕，雾霭重重，曾经有一些村民试图走出大山，但是有去无回，也许半途迷路成了野兽的口粮；也许失足掉进山崖，白白送了性命。

  猜想归猜想，走出去的人少有回来，却是事实。金佛山外的世界，对于村民来说，就象一个充满咀咒的迷宫，让世世代代村民想走出去，但是又不敢走出去，心远，但是脚不前，望山却步。

              月亮树 02

  时间久了，人们也就慢慢打消了走出大山的念想，“生活在村里面，很好呢？”依然过着悠然自得的平静生活，依然聚在大坝上谈天说地，依然围坐在老树底下传播那些金佛山上鬼与神的故事。

  清澈见底的泉水，娇翠欲滴的草甸，湛蓝舒目的天空，招摇自在的白云，若隐若现的星月，不紧不慢地在叮当的牛铃声中，在稚嫩的儿歌声中，在漫山的野果香中，在层叠的苞谷香中悄然流逝。

时间飞逝如电，很快就到了上个世纪八十代。

  青石坳的绿是出了名的，草是绿的，水是绿的，大树也是绿，就连房子也是绿的••••••世界万物都是绿的。

  村里有个姓何的秀才，只因早年读过几年私塾，胸存点墨，喜好吟诗作对，舞文弄墨，久而久之，村民就称其为秀才，而他的真名却渐渐被人忘记了。村子旁边，有一大片莲塘，每至夏日，洁白的莲花与茂密的莲叶交相辉映，格外招人眼球。

  “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个清晨，何秀才照常踱步到莲塘边，捋着那撮行将花白的山羊胡，摇头晃脑地对莲吟诗，忽然发现一个小红点在莲花与莲叶之间时隐时现、时快时慢，在蓝天空映衬下，象一个精灵点缀着大地的生命绿色。何秀才低下头，拉下老花眼镜，浑浊的眼睛追寻那小红点，搜肠刮肚地寻找吟诗作赋的灵感。

  小红点越来越近，未待何秀才看清，一个穿着红色棉布衣服的小姑娘从莲花田里蹦到了秀才跟前，水灵灵的大眼晴，天真无邪的面庞，仰歪着两条小辫子，看着秀才直笑，嘴里还哼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的儿歌。

  何秀才知道，小姑娘叫月儿。其他的村民也知道，小姑娘叫月儿，今年才4岁，有一双又大又圆的象山涧的溪水一样清澈见底的会说话的眼睛，有着百灵鸟一样婉转动听的歌喉。每当中午，准会听到月儿稚嫩的歌声，准会听到月儿妈顺着月儿的歌声，从村东转到村西扯亮嗓子的呼唤，“月儿，回来吃饭咯”。

  山里人说，月儿是山的精灵、花的仙子。月儿最逗人乐，她总是在山里和大人中钻来钻去，是全村的开心果，但天生一股倔犟劲，人们不知她的脑袋瓜里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太阳是从哪出来的？月亮姐姐为什么要在晚上出来？热天的狗狗为什么要张大嘴喘气？山的那边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大人们的回答，总是不能令她满意。

  “这个小妹娃，啷个会问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人们不懂月儿的心思，月儿也不明白大人们的尴尬，“大人们为什么就不能回答我的那些问题？”找不到答案，只有找狗儿赛跑，找小伙伴玩迷藏去了。短暂的尴尬和郁闷，一下子就融化在她那咯咯的笑声中，一串银铃在山村的旷野中久久回响。

编者按:《冰叶草》是送给女儿的礼物，我不能为自己的后代留下任何宝贵的物质财富，只希望能把这种执著拼搏的精神永远传承下去，让她学会承受苦难，战胜困难，让她了解生活，品味生活，珍爱生活。

未完待续，精彩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