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宝的初次见面,是在社团例行的一次聚餐会。
她当时只是害羞的低头夹菜,喜欢吃干锅花菜,偶尔抬头看一下我们,就象征性的露出友好羞涩的笑容,然后接着大快朵颐。给我留下了这姑娘是个标准,典型,称职,无敌,小吃货的形象。
但那一晚之后,阿宝的笑容常常莫名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中秋节那天,我和阿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聊着聊着她突然吃性大发,像个宝宝撒娇一样的对我说,中秋节好想吃月饼咯!
我:买!买!买!
阿宝发来一连串色色的表情···
当天下午,我去找失散多年的朋友喝酒聊天,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便利店,于是机械性的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紧紧地握着一袋蛋黄馅月饼。
晚上我和阿宝约在学校的一处草坪见面,这片柔软翠绿的草坪上,挤满了依偎在一块的情人。有的相拥,有的接吻,有的窃窃私语说着情话。整个夜色被一片柔光笼罩,风干净柔软,头顶的长青木叶子在清风里窸窣作响。
阿宝刚刚洗完头,急匆匆的吹干,蹬蹬澄从楼顶上赶下来,就给我打电话。她说:你在哪儿啊?我看不到!
她那边一阵喧哗,我紧握着手机,手心竟有点出汗,我认真的对她说,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找你!一定找到你!
阿宝后来对我说,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小小的感动。
我当时有点不理解,后来才终于明白。
找到阿宝后,我把蛋黄馅月饼递给她,然后两人一起在柔软的草坪上散步。
阿宝留着快要及腰的秀发,风一吹,有淡淡洗头液的清香。她不时地挽一下耳边快要掉落的头发,粉红色的小耳朵露在空气里,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下。
阿宝告诉我,这片草坪是情人坡呢!
我:怪不得这么多情人····
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恍惚的错觉:阿宝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国庆小长假那天,阿宝和她的好姐妹一起去武汉游玩。那几天夜里,我躲在天台上,一边吹风,一边和阿宝通电话海聊。一聊就是一个多钟头。
她说:武汉的雨下的好大,淋成落汤鸡咯!!!
我:哈哈哈···
她说:武汉的小吃街好多好吃的!!!
我:哇哇哇···
她说:武汉大学好美咯,好想来一场艳遇!!!
我:哼哼哼···
阿宝说,怎么了?
我:你是去旅游还是去找男朋友啊,还幻想艳遇!!!哼哼哼,鄙视你···
阿宝咯咯咯的笑了。
秋季过得很快,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我一闭眼就能想到阿宝的模样,久到她最爱的那句口头禅,我都会习惯性的说起,久到她最爱的那盘烧菜,我都能顺口而出。而学校走道旁的梧桐叶堆满一地后,无人打扫,冬风把他们统统吹散带走。
我和阿宝还只是好朋友,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已经在心底悄然发生变化,那种情愫像尘封的冰块一样,慢慢的在心底消融化解,最后共同流向同一片地方。
我和阿宝约会见面的次数越来越来,会心有灵犀的发出笑声,会不约而同说出某句话,每每如此,阿宝都一副特别惊奇的表情。
冬天的空气又冷又硬。那天傍晚,我和阿宝一起走在附近的天桥上。她双手哈气,冻得直啰嗦。
我说,阿宝,把你手放在我口袋里试试。
阿宝二话不说的把手伸进去。然后转头冲我笑,好暖和····
我模仿很多电影情节里的老套场景,也把手也插进了同一个口袋,轻轻地捂在阿宝冻得发凉的小手上面。
她没转头,也没挣扎,眼睛也不斜视。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笔直的走路。我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像结了一层霜。
又走了两步,我才敢动一下手指,紧紧地攥住她已经变得热乎乎的小手。
后来想想,依旧觉得那些俗套陈旧的情节,如今放在自己身上,也是那么温暖动人,让人心底一软。
再后来,我约她去了趟动物园,看了场电影,逛了趟巢湖。那里湖水干净,阳光白剌剌的刺眼。
巢湖旁边有个湿地公园,我和阿宝并肩的在里面散步,路上见到一只毛茸茸的金毛在懒洋洋的踱步,金毛一向她奔去,她就害怕的扑到我怀里,嘴里发出小女生一样的尖叫。我撩起她额头的头发,笑她傻。
下午阳光大好,我和阿宝坐在立在巢湖水面上,像一处亭子一样的水藻处理厂长凳上,两人一起看划过水面的白色大鸟,吹着凉风,说着心里话。
白水蓝天相接在璀璨的银色碎光处,我们的身下,就是翻滚的波浪和有规律的水声。
我们像置身在一处汪洋里的一叶扁舟里,脚下波浪摇摇晃晃,两人挨在一起,含情而视。我觉得在这美好的时刻,总要留下点什么,留下点属于我们两人共同的印记,不然就浪费这美好时光和温柔景色。
于是我抬头说:阿宝,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脚下波涛起伏的声音。
阿宝说,我知道。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一直说我傻,可是我对你,一点儿都不傻。
阿宝说完后,眼角有点湿。
她说,这么多年,我一直让自己树立一个独立自主,有点女汉子的形象,因为我是独生子女,父母所有的期望都倾注在我身上。所以许多难过的事情,都是自己说给自己听,很多不堪的情绪,都在无数失眠流泪的夜晚轻声熬过。但遇到你之后,我就褪去了所有装饰,我再也不想假装成大人了,我就像个孩子一样,想陪在你身边撒娇卖萌···
我上前轻轻地搂住她,对着她耳边说,阿宝,我想以后都陪着你,我想让你不再那么孤单了。
她卧在我怀里,嘴里有轻轻地啜泣声,身子轻轻地发抖。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起了我。
我想起了中秋节那天见面,阿宝找不到我时的焦虑,我对她说,你就站在原地,我一定会找到你后,她之所以感动的原因。
她就像个假装成大人的宝宝一样,在这么长的岁月里一直迷着路,直到某一天,我碰到了这个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女汉子之后,我对她说,你不用怕,你以后再也不会孤独了,我会陪着你走,好不好?
宝宝哭了,说:好!
后来,我和阿宝如愿呆在了一起。某一天,她问我,你为什么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呢?
其实我想的很简单。我当时想,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孤单了。
很多年前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听陈升的《不再让你孤单》
歌词里唱:
我不再让你孤单
我的风霜 你的天真
我不再让你孤单
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那时候想,喜欢一个人,或许并不是要从中获取什么,可能是想时时刻刻陪在对方面前,不再让她孤单而已。
而在这个世上,有一种情感,真的可以建立在对方情绪的基础上,她笑了,你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笑。
她难过,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阴暗无光。
这个世界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他牵扯着你的心跳,他拨弄着你的心房。他在你最美的年华出现,像夏夜里高升的烟火,隆重喧哗,像阳光下灼裂的冰块,不动声色。
你终究会沦陷,你终究会被驯服。你终究会为了一个人,放弃一个人该有的自由,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奔赴到对方眼前。
因为陪伴,是注解爱情的最美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