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处边城

中学的时候,第一次听说了一个城,叫边城。

国庆前夕,本来忙于找工作的我,却突然和几个朋友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旅行的目的地是广西,和边城没有关系。

从重庆自驾到广西的路上,路过贵州,那自然的要去感受苗寨风情,于是落脚在了千户苗寨。和常见的古镇一样,它像成都的春熙路,也像重庆的瓷器口,成了人来人往的闹市,路边全是大大小小的商贩,销售着各地美食,一个被商业化的古镇冉冉升起。歇了一晚,早起赶往目的地。

广西防城港,一个小众看海的地方,这里的海是温柔,平和的。走进古渔村,岸边全是贝壳形成的礁石,远处零零落落的搁浅着几只渔船;周围,许多游客拿着塑料桶和小铲挖着贝壳,捉着海鱼。往远处走了接近一公里,海水还没到小腿,行走越远,茫茫大海就此一人,远远看去,水天相接,一人也只是沧海一粟。如果说渔村合该风平浪静,但防城港的另一个沙滩也诉说着它的温柔

白浪滩,到了这个地方,只有一首歌萦绕耳边“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斜阳

只是一片海蓝蓝

……”

《外婆的澎湖湾》这首歌最能体现那时的心情,而这首歌也仿佛是专门为这个地方所写的。

作为一个内陆的人来说,看到海应该是幸福的,但是除了一望无际,却并没有那种汹涌的惊叹。

直到走到北海银滩。

那是晚上去的,风吹得正猛烈的时候。还没靠近就听到了海浪的呼啸。一瞬间的惊艳感让我兴奋的跑到海边,踏进水里,任凭一波浪越过我的小腿,任凭一波浪漫过大腿,任凭一波浪拍向腰际……坐在浪边,感受这一阵一阵的海浪向身上呼啸而来,耳边仿佛想起高尔基的《海燕》。

但比较煞风景的是,海浪除了带来了银色的沙粒之外还有几个塑料包装袋。

不知怎么的,本该出来散心的旅游,心中却一直没有一个安放点,苍茫的大海好像并没有装下心中的尘埃。

在国庆最后两天中,一个同伴问到要去凤凰古镇吗,听到凤凰古镇,我突然想起了电影《边城》。

怀着对美好纯真宁静的向往,一路到了湘西凤凰。

古城很大,名副其实。在这个一个古老的城市,我一直试图在这里寻找袅袅的炊烟,也一直试图寻找古老的渔夫,还一直寻找宁静的巷道。沿着街道,巷道,河道一直往下走,只有数不尽的酒吧和藏满故事的民谣。点一杯小酒,躺在沙发,听着外面的各色方言,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睡梦中宁静……

醒来,清酌一两杯,朋友突然想起,说有一个地方是真正的边城。

于是,开上车,从夕阳西下到星月共明,几十公里的路程,来到了边城。一个真正的边城。

为什么叫边城,因为它处在湖南,重庆,贵州的交界。很有趣的是,在这三个地方的交界:一亩三分地,成为了以前的“三不管”地带。我想,这也是当地民风淳朴的原因。

要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看着附近的环境,也只像一个现代的小县城,有些小失望的停好车,慢悠悠的朝着当地人指的方向,拐个弯,踏入一条石板道,走了100多米的距离,突然眼前一亮,我看到了——边城茶峒小镇。

它矗立在一条小溪旁,仿佛一个端着茶的老者,迎接着来往的客人。走近小溪,搁浅的溪边一排排的停泊着小船,在堆满小石子的河岸边,向对岸望去,依稀还能看见白塔的样子。河风吹过,时间走动的声音好像也慢了。坐在河边,一个小孩追着猫跑来,猫仿佛把小孩当成小老鼠,一跑一停,欲擒故纵。

沿着河走,路边的小商摊对你含着笑,恰巧你愿意走进摊位坐着,他会给你推荐小店最好吃的食物,拿出自家做的咸菜与泡椒让你品尝,然后多次问你好吃不,如果得到你好吃的评价,会兴高采烈的介绍着这些东西的做法。

逛完,在河边定一个民宿。听着民宿下面的小馆唱着远方的歌,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吹着风,也是无限的惬意。

而本来打算第二天早上启程回家的我们,被这里的宁静留住了步伐。

早上,外面一片敲锣打鼓的声音,很奇怪,难得的大家没有起床气。收拾好东西,临近晌午,出门在河边的小摊吃上一碗热腾腾米粉,一天也就元气满满了。随着音乐,走到了村广场,有着一些老年人书画协会的山水画展示品。旁边还有一个舞台表演着节目。‘这难道是国庆专门展示给游客看的没玩吗?’我产生了怀疑。更走进,看着标语,才知道是这边的一个周年庆,也是我们运气好才碰上这种活动。观看着表演,其实会发现舞台上的表演并不是那么华丽,不是那么的专业,会认为还没有一个小学举办的活动有仪式感。但是却特别有味道,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特别是有几个阿姨在上面开开心心的跳着采茶舞时候,音乐突然断了,然后领舞的阿姨就跑去要求重新播放音乐,又开始占位,跳着已经看过一遍的舞蹈。

而这样的舞台,一个个不太完美的节目,却引起了很多人的驻足。这样的场景,在我的家乡,也只能在我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不知道,有多少人思绪飘到了从前。

离开这个小广场,往小道走去,并没有来来往往的人,只有不时看到的几只小土狗。和朋友在路上一来一往的聊聊天,不时看着几处特别的地方,连忙用相机留住眼前的景。

走了一圈,又走回到小溪边,突然看到了渡河的船。岸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介绍,采用了沈从文《边城》里的句子:“小溪既为川湘来往孔道,水常有涨落,限于财力不能搭桥,就安排了一只方头渡船。这渡船一次连人带马,约可以载二十位搭客过河,人数多时则反复来去。渡船头竖了一枝小小竹竿,挂着一个可以活动的铁环,溪岸两端水槽牵了一段废缆,有人过渡时,把铁环挂在废缆上,船上人就引手攀缘那条缆索,慢慢的牵船过对岸去。”细细读完,渡船也刚好停靠在岸边,排好队上完船,船头船尾各站了一个老人,借着一个似手杖的工具,拉动着连接两岸的绳索,在不动声色中,船慢慢靠近着对岸。上了岸,朋友告诉我,我们已经从湖南到重庆了。继续在巷子里穿梭着,闲聊着,突然看着路边的一个老奶奶拿着她嗮着的东西掰成两半,慢慢吃着。很好奇的我和朋友上前询问吃的是什么,不想却讨来了几个大红李,一份宁静中的热情不由让心情更加明亮……

后来坐上回家的车,看着一排排往后退的绿树。我想:我找到了一坐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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