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
————《山海经》
“嗨!老兄,你捞了多少鲛珠了?”“才几十两,这一片的鲛珠都快被捞完了。”夜幕茫茫,海面上波澜不惊,月光如水。两个渔民站在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诶,你听说没?前几天啊,隔壁老王捉到一条小鲛人,他把那小鲛人交给朝廷,直接被永久免去了捞鲛珠的任务。”年轻些的渔民叹了一口气道:“听说了,我还见着了,那小鲛人如果是人的话,和他女儿一般大,真不知道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当今皇上,当真是昏庸,成天混在美人堆里,还要每户渔民每月都要交百两鲛珠,说什么把鲛珠磨成鲛珠粉,可长生不老,交不上就要被关大牢。荒唐!”“但这鲛珠越来越少的问题……这一片的鲛珠都快捞完了。”“不如……去内海看看?”“可……内海不是……有海妖……”“一个月几百两的鲛珠,交不上全家都要被关!你可想好了。”“……行!去就去!”两个渔民慢慢把船划到内海,忽然,海面上大浪翻滚,像是要把海翻个面才罢休。两个渔民吓坏了,站都站不稳。翻滚的大浪中,隐隐涌现一个身影。人首鱼尾,看不清面孔,有时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有时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有时又是一个面容苍老的妇人。这个身影缓缓向两个渔民伸出一只手,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拉他们一把,反而想要把他们打入地狱一般。“鲛……鲛王……鲛王现世!鲛王发怒了!”“跑……跑……跑啊!!”但两个渔民吓得腿都软了,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跑了。那个年轻些的渔民爬起来想跑,但忘了自己是在海面上,一头栽倒在海水里,挣扎几下,想爬上船。但怎么也爬不上来,像是被什么拉住了脚腕,活活拖进了海里,海面上咕嘟咕嘟冒上来一串泡泡。另一个年长些的渔民则是像牵线木偶一般抬腿、直接倒入海中,也不挣扎。片刻后,海面归于平静,放眼望去,月光温柔似水,哪有什么人首鱼尾的身影,但……也没了两条小船。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两个渔民失踪的消息便人尽皆知,传得沸沸扬扬,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不少话本。“当时啊,我就看见那两个渔民划去内海捞鲛珠,那海上,一下子就起大风。鲛王一下子就招来一股海水,把那渔民淹死喽!那架势,看来那鲛王是真的发怒了。”一栋茶楼里,胡子花白的说书人拖着一口老烟嗓,一边呼噜呼噜灌茶,一边把不知道哪来的话本说的亦真亦幻,像是他自己经历过一般。“对了,这附近是有个鲛泪镇吧?那镇子里的一个人好像捕到一条小鲛人,鲛王发怒该跟这个有关吧?”一位听书人放下茶杯,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也不是没道理,那小鲛人被送去宫中时,我就在旁边,看那小鲛人衣着华丽,是鲛人族的哪位皇亲贵族也说不定。”“那镇子捕到了小鲛人,又因为捞到的鲛珠乃上上品,直接被赐了个……什么鲛泪镇。”……
内海深海处。
“人类夺走化成鲛人的琉璃神珠,导致内海灾祸连连。人类,其罪当诛!”深海处,一座琉璃宫殿静静矗立在海底。宫中 ,一片鲛珠帘后,鲛王身影缓了缓,继续开口:“羽儿,你……咳!咳咳……父皇命你夺回琉璃神珠,开启‘归舟永念’,只能成功!不可失败!”鲛珠帘外的鲛人身影微颤几下,缓缓开口:“是!父皇!”应了一句后便退出了琉璃宫。冰冷的声音飘荡在偌大的宫殿里,很快就散去了。
南徵羽,鲛人族公主。公主年少时便可在人腿鱼尾之间随意化型,被记入《山海经》传说公主美若天仙,恍若天仙下凡。可掌控海水,落泪之时便是鲸落于海、转世归海之时。但凡见到公主者,便可保佑三世姻缘。
南徵羽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岸,化出人腿,鱼尾变作一套华丽的水红色鲛绡衣,衬得南徵羽皮肤雪白,头发乌黑,更加有气质。她扯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起身一步步向鲛泪镇走去。
鲛泪镇都是一些乡野村民,有的世代住在东海边捞鲛珠,根本没见过世面。更别说南徵羽这样美的姑娘,一个个看直了眼,连处理鲛珠上的杂质都忘了。“老……老赵,我……我没做梦吧?是天仙下凡了吗?”“不……不不……知道……”“嘁,小狐狸精,就是个惑人的!”“你懂什么?人家那是天仙!再看看你,老成这样,你就妒吧你!”“嘿……你皮痒了吧你!”……南徵羽听着街边渔民的争吵,蹙了蹙眉,继续走自己的路。南徵羽找到一户渔民,左右看了看,手指擦出一簇蓝色的流光,点在自己额头曼珠沙华印上,然后抬腿走进青石砖砌成的小院里。朝屋里望去,只有老王一人,一看有人来,笑盈盈迎出来。却不曾想一出来就被一只白净的手掐住了脖子,立马瞪大了眼。“说!你捉到的小鲛人送去哪了?”老王可不想平白无故失去荣华富贵,自然不吐出一个字来。“嗯?不说吗?那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说着,南徵羽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诶!!别!我说!我说!小鲛人,被我……送去了……皇宫里,至于……被皇上……送……去了哪里,我……我不知……道”南徵羽将老王摔在地上:“哼!算你命大!如果有假,别怪我太残忍!”南徵羽刚迈出门,便听到一声高喝:“姑娘!躲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