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辛夏禾yuan
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事情总是喜欢跟周围的人争一个对错,为此哪怕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也绝不会退让,好像吵赢了架是一件比中了彩票还要开心的事情。
小小年纪里,自己走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其实到现在我都还能清清楚楚的记的。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大都没有谁对谁错,只要是你清楚明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后果,可是还是不遗余力的去做,那么这件事情的本身就已经没有对错了。
就像年少时遇见胜子先生。
和宁子小姐。
提及胜子先生的时候,宁子小姐是不得不说的人,大约在年前,宁子小姐在我们的QQ群里说,她要结婚了,就这样很多年都没有消息的群里,忽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大家叽叽喳喳说着一些祝福的话。
群里的人,我都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宁子小姐在群里邀请大家去她的婚礼,说想要圆一个青春的梦,大家多年未见,总是该见见,彩礼钱全都不要。
我嘴角上扬,这句话说出口,她依旧是像极了上学时候的样子,风风火火,明艳照人,从来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她私信跟我说,夏禾,我要结婚了。
我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可是我知道新郎一定不是他。
我说的他是胜子先生。
她的婚礼我依旧没有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收到她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海边度假,确实是没有办法千里迢迢的回去,我托朋友捎去了彩礼钱,礼钱不多,只能算的上是一点心意。
我也知道她不是一个缺钱的姑娘,可是总觉得这样关于青春,心里的遗憾也许会少一些。
再一次见到宁子小姐已经有将近七年的时间了,除了上次她私聊给我的信息,我们也有将近七年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对方的好友列表里。
假期回家,小外甥女非得吵着我一块去集市上买东西,天气很热,学校中心的操场上依旧有一群少年在打篮球,他们的衣服全都湿了,却依旧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操场外远远的围座着一群漂亮的姑娘,看起来特别的热闹,我站在远处的人群外,忽然就失了神,像离开这里时,操场上也一样人声鼎沸一样,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宁子小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站在背后叫我夏禾。
我转身看着她一脸茫然,问她说你是。
她却只是回答我说,好久不见。
我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一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姑娘到底是谁,二是她说好久不见,而我偏偏不记得是有多久没见。
宁子小姐问我说,这么久了,你还怪我?
我一脸蒙圈眉头紧皱,忽然之间认出这个姑娘的身份,因为我知道她说的责怪是指胜子先生,因为在故乡的小镇里,我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少年。
其实,在你情我愿的事情里,没有谁对谁错,感情这个东西,是不能用道理来定论的,也不是说谁牵了谁的手就理所应当的和这个人走一辈子。
所以,关于宁子小姐,其实多年以后,我并没有她想象里的那么斤斤计较。
遇见胜子先生的时候,我们都只有十六岁的年纪,胜子先生不是那种站在人群里就特别出众的少年,相反他胖乎乎的,带个小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很有趣的样子。
他唯一的爱好便是打篮球。
不过他却也写的一手好文章,而且字体娟秀,每每看到我都自愧不如,所以从一开始我便喜欢这个特别会写文字又会讲故事的少年。
那时候,胜子先生坐在我们前桌,和我中间隔着整整一排的距离,宁子小姐和他同桌,下了晚自习以后,天特别的黑,可是我们都喜欢背着书包去门口的超市里买小零食,然后回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有一条漫长的小路,路灯很暗,可是每次我都能遇见胜子先生。
每一次他都只说,好巧。
我也喜欢把橡皮上的橡皮套全部都拆下来,然后跟他说,我想要换一个,胜子先生就像哆啦A梦的大布兜一样,抽屉里总是有很多漂亮的纸,用来把橡皮包装的闪闪发亮。
四月份,天气微凉,班级里老师组织一起去郊游,大家骑自行车的速度很快,路上坑坑洼洼,他却只把外套递给我,说风太凉了。
路边的庙宇里,他买了一个漂亮的手链,拖朋友捎给我,后来搬家的时候,手链碎成了两半,放在我抽屉的最底层。
听说,他桌子上的小镜子里,总是准确无误的看到我,所以发呆的时候,我也知道镜子里一样能看到他的模样。
老师同时叫到我们的名字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大家便会哄堂大笑,好像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一些事情一样。
我数学成绩很差,每次被点名一起爬黑板,他总是悄悄地先做我的题,然后写在课本上,趁老师不注意跟我交换课本。
朋友的言语里,我总是笑笑从不回答,因为自始至终他也没有说过喜欢我。
直到甲型H1N1病毒大肆在学校里大肆蔓延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很多人因为发烧已经离校回家了。
我也一直咳嗽,咳嗽的很厉害。
我一直记得那天下午,我们一起趴在教室前边的栏杆上,天空特别蓝,胜子先生问我说,这么厉害的病毒会有人死吗?
我说我不知道,那时候死亡在我们的心里还是一件没有概念的事情。
他问我说,你这么严重会回家吗。
我点头说,是。
我在家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胜子先生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老师讲的题目,其实我不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姑娘。
那时候,我们用的还是家庭座机,父亲在沙发上坐着,我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似懂非懂的装作听他讲好深奥的题目。
那天天下了雨,胜子先生忽然跟我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我喜欢你。
我拿着电话的手,一直颤抖,手心里的笔狠狠地划在笔记本上,满脸通红,心一直扑通扑通的跳。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喜欢你的意义,可是我知道,胜子先生是那么久的时光里,我见过的最聪明也最木讷的少年。
我未回答。
后来我们谁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身体好了之后我正常回学校上课,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接着学校之间举办篮球联赛,他渐渐的忙碌了起来,把大多数的精力都用到了比赛上,每天会练习到很晚。
上学的时候,我是个挺自卑的姑娘,不喜欢吵吵闹闹,也不喜欢参加班里的活动,所以,自然也就不喜欢坐在操场边上,一直欢欣雀跃,激动的给他加油。
反倒是宁子小姐,一直在他身后忙前忙后,时不时的关心鼓励,就算天气再热,她也总是坐在操场边上,等着他打完每一场比赛,直到天色都暗下来。
听说,每次胜子先生都会送她回家。
那时候我从不曾看过他打一场球赛。
胜子先生在比赛前夕,意外受伤,回家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听说,宁子小姐一直在身边,那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学校的征文比赛上。
胜子先生生日那天,我抱着一盒子的千纸鹤,站在他病床前,那天他精神不是特别好,跟我说,这是我女朋友。
盒子掉在地上,千纸鹤被风吹的好远好远。
后来,我们很少再见到,因为我在慎重考虑以后,去了市里重点高中,为自己的高考一战开始做准备。
毕业之后的暑假,听说宁子小姐也去了另一个城市。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其实年少的时候,宁子小姐许是比我还要喜欢这个少年。而我,木讷的连简单的喜欢都说不出口。
时隔多年,这个自信的姑娘,站在我面前说对不起的时候,我竟然满心的愧疚,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斤斤计较。
因为这么久了,她还是我记忆里,那个信誓旦旦跟我说,我可以和你公平竞争的那个姑娘。
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后来,我也曾为了另一个少年做过同样的事情,那时候我才明白我喜欢你的含义。
人群里,我冲着宁子小姐温暖的笑着,关于往事全都闭口不提,虽然到现在我还是一个人,可是已经全都与当时无关。
因为当时我们永远都是那种感情,老师一不小心叫到两个人的名字,同学们便会哄堂大笑,那是青春里,一直最美好的记忆。
而这些记忆,我知道终究会慢慢的模糊在时光里,成为有一天,坐着摇椅扬着嘴角也时常会回忆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