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一座用心爱过的城

费城,是宾夕法尼亚州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也是我对美国的最初记忆。

作为曾经的美国首都,它拥有着很多历史性的地标,见证了这个帝国最初的崛起,却也承受着工业没落的衰退。像个家道开始中落的美妇,风姿缱绻一如昨日,身上依然是华贵的袍,眼角却藏不住皱纹,笑起来有些底气不足的虚弱。

从国内没有直达费城的航班,于是我和小伙伴们决定到洛杉矶转机。由于是内部航班,同乘的大多都是洛杉矶到费城办事的美国人。不知为何飞到费城之后,停留了许久机组成员却还不安排旅客下飞机。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着急催促,大家都还在自己的座位老实等待。斟酌了一会儿决定开口询问坐在旁边的帅气大叔,他无奈笑了笑说没啥事儿,然后用略带认定的语气补充了一句:“Cause it’s Philadelphia!”

来到这座城,便会被它同化和改变。随性自在慢节奏,始终是生活的核心。


有爱之城

学校在市中心的校区正对着漂亮的市政厅和中央广场,是最繁华却也让人身心最放松的地方,一年四季里焕发出不同的生机。

夏日的广场总是聚集着可爱的小孩子们追逐着喷泉嬉戏,阳光照耀在他们金灿灿的头发上,笑声萦绕;冬日的广场就是圣诞和雪夜的组合,广场上被各种白色的流苏帐篷占满,ins上大火的小线灯映衬着市政厅的灯光,把夜空都照成深蓝色。

当地的手工艺人在帐篷里售卖着工艺品,在这个重视人工服务的国度,手工艺品向来奢侈,无论旅客还是当地人都爱去那里淘淘货。

繁华的商业街就在不远,但广场上的节奏依然慢慢悠悠。卖唱的艺人还在摇摆,给鸽子喂食的老人带着考究的软呢帽踱着步。

古老的城市里,种族融合是绕不开的话题。费城也像很多其他的大城市一样,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它还有个可爱的别名,叫The City of Brotherly Love(友爱之城)。市中心的love logo,是情侣的合照首选。在这座城市生活久了,也越发明白友爱之城的含义。

一开始租住的房子属于联排别墅,左边邻居是白人家庭,右边邻居是黑人家庭。作为过渡的黄皮肤的我夹在中间,不禁为这巧合隐隐偷笑。这种邻里关系真的彻底改观了我和朋友们曾经被道听途说的种族歧视言论而影响的看法。我的右手边邻居,不仅经常帮我们修剪门前草坪、丢垃圾,还捡到并归还了室友掉在路边的免密码信用卡。

他们不仅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三好邻里,还是随性的生活家。周末必然是party时光,一个大大的音响,一盘香脆的饼干,一块漂亮的桌布和几瓶起泡,就可以和朋友们开开心心地跳上一下午。

好人坏人真的是概率问题,与其他一切无关。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有坏人。

不禁想起费城的独立钟上刻着的那句《圣经》名言: “Proclaim LIBERTY throughout all the landunto all the inhabitants thereof.”(向世界所有的人们宣告自由)。

在费城,自由的最大含义,便是可以去拥有平等的权利,不再畏惧于他人眼光,也不再拘泥于社会压力。

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 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that they are endowed by their Creator with certain unalienable Rights, that among these are 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独立宣言》


艺术的碰撞交融

城市里也处处可见这种文化带来的微妙平衡感。作为世界城市涂鸦的发源地,费城的很多角落和墙壁都展现着自己强烈的艺术特点和反叛精神。最初在涂鸦圈子大放异彩的,多是贫穷的年轻人。他们用强烈的色彩,辅以大胆的展现方式,标记了这座城市。

而另一边,是成片的壁画,它们有些以宗教为主题,有些只是单纯的人物形象。这是1984年费城市长为了街区的整洁而开启的壁画计划——在保留部分合法涂鸦墙的基础上,用壁画去遮盖部分的涂鸦,让城市变得整洁。

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在同样的载体上截然不同又和谐共处。

若你还想要去探索一下高雅又古老艺术作品,一定不要错过费城艺术博物馆。单单只是路过,就会被它古希腊神庙式的宏伟建筑风格吸引了。

去的时候并没有做什么攻略,只是单纯的没有目的地四处浏览。初始总觉得艺术品的价值是人类赋予的,坚信有些艺术美感的受众或许只是极少数,直到迈步间突然看到了那幅梵高的《向日葵》。当美术课本里展现的艺术作品突然冲破了那页薄薄的纸张,才惊觉原本自认为的习以为常,其实拥有那么广阔的天地。

不知为何,那幅画的周围有一种神奇的氛围。闲逛的人们在那抹执着的黄色前停驻,眼神久久停留,偶尔与身边的人咬一句耳朵,直到最后慢慢地撤步离去。为什么停下?又为什么沉默地离开?或许是想起了梵高那起落悲叹的生平,或许是沉浸在了画中不羁的线条和大胆的颜色里,或许艺术品的意义,就在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唯体育与美食不可动摇

费城人热爱体育和美食。

他们引以为豪的不仅仅是篮球队76人,还有2018年拿下超级碗冠军的老鹰队。超级碗作为全美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早已成为美国一个非官方的全国性节日,是美国关注度最高的顶级赛事。

那年Eagles的夺冠无疑是为费城创造了历史,就在那一天,所有人从家门和饭馆蜂拥而出,狂奔到街上欢呼歌唱、拥抱哭泣。直升机和警车全面出动,主干道上全是狂欢的人群,所有的商铺和高楼大厦都亮起了绿色(老鹰队的代表色)的灯盏,整个城市都成了绿色的海洋。陌生人互相拥抱着,高喊着,人与人之间,只剩下喜悦,再无不同。

再说回美国的食物,最大的特点就是分量足。就像美系车一样,在一众日韩德系车里,总是一副肌肉感老大哥的派头。所以不比中国美食那般精致细腻,费城的特色食物都带着粗糙厚实感。

Philly cheese steak是最有名的一项,简单讲起来就是面包里夹着芝士和牛肉,入口是香气漫溢,但吃多了会油腻,虽然不太符合国人的胃口,却是必须要打卡的网红食物。

若是想要感受电影里那般高端的西餐厅,建议去富兰克林广场周边的花园餐厅尝试一番。优雅的钢琴曲,进门小酌一杯的吧台,再转入内部温馨又典雅的餐桌。前菜可以尝试开胃的沙拉或浓郁的奶油蘑菇汤,主食可以尝尝七分熟的牛排,厚重的质感消除了腥味,再配上每晚特别推荐的红酒,最后再来一道甜品,既熨贴又满足。


东周教养所

兴许是娱乐活动不够多的原因,国外的节日气氛总是十分的浓厚,仪式感十足。

独立日,除了零点的特拉华河大型烟花,还有万人露天蹦野迪;

圣诞节,除了圣诞树和雪夜,还有所有商场的吐血打折;

万圣节,除了南瓜灯展,还有真实监狱改造的鬼屋……

若是胆子够大,一定要去费城东洲教养所参观。

作为《时代周刊》评选出的美国闹鬼的十个最负盛名的灵异极阴地之一,这座监狱因为神秘原因被弃用后一直是世界“闹鬼极阴地”,即便是在万圣节等重大节日的开放区域也只占整体面积的五分之一,其他区域一直因不明原因被标记为禁地。

在万圣节那天,工作人员都会扮成丧尸、魔鬼或死神等形象,躲在监狱某些石门或狱室边,在你走神的瞬间,悄悄捏捏你的肩或者一把把你捞进刑罚室里。目前已推出了6个独立场景,外带200多个表演者配合灯光音效以及4D技术和特殊道具,实属走心鬼屋首选。


任凭何处,都是成全

费城的地理位置非常优秀,在美东地区,向北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纽约,向南开三小时就到了华盛顿,若是想去海边吹风,向西开两个小时就是大西洋城。细细一数,繁华盛景纸醉金迷还有海边微风田园诗情,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都拥有了。

在美国的高速公路开车飞驰是一种享受。握着方向盘跟着车流从一个地点前往另一个地点,心里放空着却又被充满。

梁博有一首歌《日落大道》,虽然写的是拉斯维加斯和美国西岸的风情,但“在路上”的整体基调十分入骨。听风笛声和着他略沙哑的嗓音幽幽地描绘着“寻找、迷失、奔跑和哭泣”的桥段,我坐在学校图书馆的沙发里突然也掉下泪来。

孤独感是每个身在异乡的游子共同的感受。无论是在图书馆学到凌晨两点走回公寓的时候,或是在活动广场看到中国文化节摆出的麻将桌的时候,抑或是聚会抱着酒瓶嗨到深夜酒劲儿消散的时候,哪怕生活安排得再细密丰富,都会在某个瞬间猝不及防的被孤独迎面击中。

于丹在《有梦不觉人生寒》里有段话,摘来与君共勉:

“人生苦短,相逢的狂喜,必经的崩溃,所有的境遇,自在人心。

你若匍匐惊惶,即使走到最好的地方,仍是毁灭;

不改坚定天真,则任凭何处,都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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