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上开始痒痒起来。从最初的小范围部位,到后来的双手, 双脚,大腿内侧,脚窝,肚皮等部位。只见患处有点点水泡,抓破皮后有液体流出。得了这种毛病以后,最难受的是痒, 最难熬的是晚上睡不着觉,最爽的是挠痒痒! 每天发作时间一般在下午和晚上。那真是,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恨不得连皮都揭下一层来! 到医院看医生,也都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不知道用什么药,确切地说当时县里的医院都没有治它的药! 后来听一些老人和民间老中医说,这很可能是疥疮----一种绝迹多年的传染性很强的皮肤病!
我年初起即从岽背岗知青队借调在县知青办上班。期间到赣州出过差,也下过公社,是在哪里被传染的?四月份,借出差赣州的机会,我到赣州医附院找到正在那进修的徐医生,她带我找她爱人孙传寿(皮肤科医生)给做检查,通过显微镜发现了疥疮的始作俑者----疥螨! 最终确诊是疥疮,并给我开了一盒硫磺软膏自己进行涂抹治疗。
那段时间,县里不少人都在说传染疥疮的话题。经过了解,全县不少知青队都反应有知青得了疥疮。这大概是知青队里集体生活,年轻人多,流动性大(尤其是赣州知青)的原因造成的吧。七月中旬,县卫生局,县知青办等六家单位联合下文在全县开展疥疮防治工作。稍后,县知青办通知各知青队赤脚医生参加了县防疫站组织的疥疮防治培训。培训后由他们回各自知青队开展疥疮诊治工作。过后我回队里听队友们说,赤脚医生廖金春把全部得了疥疮的队员(男生)安排在一个房间内统一用药。因身上都涂抹了药膏,不好穿衣服,就都赤裸着,屋里地上铺着晒谷子的谷答,大家坐那或打扑克,或下棋,嘻笑着,逗乐着。那些没长疥疮的队员们都不敢"招惹"他们; 而他们想着想着就去"要挟"着要这要那,寻开心。
而我身上的疥疮,虽然比较早就开始诊治,然而都是时断时续,没有进行彻底治疗,因此并没有完全治愈。夏收时节,我回了一趟岽背岗。早先也听人说过,泡温泉热水澡也可以治疗疥疮。回到队里大伙都出工忙着,心想新田(现三百山镇)虎岗温泉也不远,正好可以去泡一泡身子吧!于是我就步行出发,到了新田墟后一路打听,找到了温泉,这时已是中午时分了。只见太阳当空照,池里热气冒。我也没有多想,脱光衣服就下到了池里。池水虽然有些烫,但身上那些痒痒的地方被热水一浸泡,还是觉得很舒服。可是泡着泡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感觉到头晕晕的,浑身愈来愈没力气了。我赶紧爬到池边扒上了岸,匆忙穿好衣服离开了水池。后来想想,这温泉水含硫,又是露天,在烈日曝晒的当午时分,不被熏晕也会中暑啊!这周边又没有人家,田里劳作的老俵都收工回家了,要是发生意外,还真是不敢想象!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通过县里安排的突击治疗,各知青队的病患都陆陆续续被治愈,流行一时的疥疮病终于被治伏了。折磨我多时的疥疮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此后也没再听说过有疥疮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