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苏馨发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条米黄色的长裙。她不知道时间,下意识地移步到窗前,拉开窗帘来向外望。是个雨天,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这个城市习惯用雨水来步入夏天,好像不流几滴眼泪就无法拉开夏日的序幕似的。
她洗漱完换上裙子,将礼服装好袋。拾掇完毕自己,她再次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湿漉漉的凉风扑面,她闭眼深呼吸。昨天和今天,相隔只有几个小时,这世界多了一场雨,而她的世界因为一束光的悄然进入,许多种子在破土而出,绿茵茵的,像春日的麦田,安静地铺展着期待、希望和迷茫。
权先生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他推开门,看见苏馨静立在窗前。米黄色的长裙很合身,苏馨的背影镶嵌在窗框间,静美。他看得出苏馨在沉思发呆,不忍心打断。他只安静地凝视了一会儿,重新关上门,回了厨房。
苏馨将客房打点好,拎了服装袋下楼。权先生听到脚步声,径直走到楼梯口,点点手腕上的表,“馨儿,恐怕你要迟到了。”
忘了时间的苏馨,这时候如梦初醒,“几点了?”
权先生没有回答问题,他伸出手来接馨儿手中的手提袋,“礼服,我回头让钟点工帮忙处理。你拿回学校也不好打理。”苏馨点点头,“几点呢?”
“嗯,8:30刚过。不过,迟到也不要紧,我可以帮你和徐总打个招呼。”
“那不行,权先生!……”苏馨突然感到这样叫正东显得别扭起来。——可是明明之前一直是这样叫的。
权正东扬了扬眉毛,将苏馨拉近自己,轻柔地吻吻她的额头,“馨儿,从今天开始,你叫我‘正东’。这是你的特权。”说着,挽起苏馨往餐桌走,“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吃早餐!”
苏馨随权先生指的方向看去,“哇,这是你做的吗?”
“是啊。第一次给馨儿做早餐,不能马虎。”
权先生挪开椅子,“来,馨儿坐下,尝尝我的手艺!”
这个时候苏馨才意识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其实她几乎没有进什么主食。她看着盘中的紫菜卷,小心地问:“我可以直接用手拿来吃吗?”
“当然。你按照你的自在。”权先生鼓励地笑笑,“尝尝看。”
“好吃!”苏馨不无惊讶地赞叹,“韩国男人不是很大男子主义的吗?你居然还会自己做饭?”
“时代不一样了,其实在韩国,很多男子会做饭的。并不像电视剧里,都是一些又高又帅的富家子弟,除了坐在办公室里发命令,追漂亮的女孩,其他什么都不会……”
“哈哈,一看你就是不看韩剧的。”苏馨不同意正东的偏颇之论,只是她现在更担心迟到,“不行不行,我不能细嚼慢咽,我得出发了。我带着路上吃可以吗?”
权正东从来没有对苏馨说的话表示反对,此刻却很坚持地摇头,“不可以……馨儿,我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出家门。”“一顿满意的早饭,是美好一天的开始,所以不要赶。”
“你怎么和我妈妈一样?!”苏馨在甜蜜的沮丧里表示屈服。
“这就对了。爱你的人,讲一样的话。”权正东得意地回应,“馨儿,你把牛奶喝了,水果带着去公司。”
苏馨一口喝完整杯牛奶,接过便当盒。她用纸巾擦擦嘴巴,觉得必须感谢,于是在餐桌前感恩祷告起来,“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精致最丰富的一顿早餐,感谢神!”
祷告完毕直起身来,拍着肚子,心满意足地宣布,“也谢谢正东先生!”
“May God bless you everyday!”权正东看着馨儿虔诚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祝福。
他听到门外停车的声音,“车子来了,我们出发!”
桌上杯盘狼藉,苏馨进退两难,“我们不收拾一下吗?”
“没关系的。”权先生不顾苏馨的纳闷,颇有禅意地提醒道,“担心迟到的人,就不要操心餐桌了。”
苏馨想想也是。走出门口,权正东突然想起什么来,他掏出一把钥匙来递到苏馨的手上,“馨儿,这是这个房子的钥匙。我很希望每天给你准备这样的早餐……只要你愿意。”
权正东的明眸像清晨的露水,有着惴惴不安的动人。
“我不要钥匙,我更希望每次敲门,都有人开门。”她踮起脚跟,在权正东的脸颊轻轻地一吻,径直奔向Jason停车的地方。权正东在突如其来的甜蜜里收起钥匙,紧步追上苏馨轻盈的身影。
下车的时候,权正东把家门钥匙放进苏馨的小背包里,轻轻道,“苏馨,我盼望听到你的敲门声,更愿意听到你开门的声音。”然后不待分说地帮苏馨挎上背包,“晚上,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晚饭。”
苏馨爽朗地微笑点头,便欲下车,没想到权正东拉住她,“等一下。”
苏馨正纳闷,却见正东推门下车,从车后绕过来,帮自己开起车门,伸出手来迎她下车。苏馨有点受宠若惊,“正东,可不可以不用这样郑重?我不太习惯。”
“会慢慢习惯的。”权正东很自然地告白,“馨儿,你是我宝贵的人。”
正东美好的话语总是让苏馨被温暖感动,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几秒的停留,紧紧地握了握正东的手,“正东,我下班给你电话。”
权正东转身从Jason手中接过便当盒,“水果,记得吃完。晚上见!”
他们倆道别,苏馨走进大厅的旋转门,回头朝正东挥挥手。甜蜜的爱恋让她忘却了迟到的可能,她近乎像一只活奔乱跳的小兔子一样,站上了电梯。
这一天,苏馨,没有迟到。
这一天,她提早下班,因为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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