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睡在储秀宫。
日光从窗格里照了进来,落在我苍白的脸上。我眨了眨眼,隐隐感觉脑袋传来阵阵刺痛。过了几秒,准备起身时,我猛地看到自己手上沾了什么东西——竟然是血!
怎么会有血?我叫了一下,回声在空荡的宫殿里传得很远。整座储秀宫此刻就像是死宅,连个管事的小宫女都没有。
我喘着粗气,朝四周环视一圈。几米远处,有个身着华服的女人倒在哪里,看样子似乎已经死了。
我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走过去一看,狠狠吓了一跳——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储秀宫的主位俞妃!
她一头栽倒在软塌上,仰面朝天,睁着双眼看着我。赤红色的血沿着她的脖子的伤口往下蜿蜒一地。
我心里一惊,忙退了几步,脚跟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挪开一看,原来是一把沾了血的鎏金匕首。
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俞妃,心里的巨浪化成海啸迅猛袭来,快要把我拍晕过去......难道,是我杀了俞妃?
不!我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死她?转念一想,我立刻就明白了,有人杀了俞妃,然后把她的死嫁祸给了我!
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抓着脑袋仔细一想,终于想起一些片段。昨晚晕倒前,好像是宁贵妃寿宴。全宫上下都去给宁贵妃贺寿去了,作为新晋嫔妃,我也一同去了。而俞妃因为上月陷害吴常在一事,被皇上褫夺了封号降为答应,罚在储秀宫禁足,因此无法出席宁贵妃寿宴......
顺着这条线索,我脑袋里又出现了一个人名——秋蝉——玫嫔宫里的侍婢。
昨天晚上就是她偷偷跑过来跟我说,玫嫔在康宁宫外的花圃旁等我,有事与我相商......
对!是她!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储秀宫正殿的门被人推开了。我扭头一看,皇后带着一众嫔妃和侍卫闯进来了。
“把她押起来!”皇后大声说。
几个侍卫得令,走过来把我死死摁在地上。
“俞妃娘娘不是我杀的。”我挣扎着,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桂嫔身后的玫嫔,大声道,“是玫嫔,俞妃是玫嫔杀的,嫔妾是冤枉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玫嫔立刻站出来呵斥说:“小娼妇,你杀人行凶,犯下滔天大罪,还敢在这里污蔑本宫!”
“嫔妾不敢污蔑娘娘。”我喘息道,“昨晚是娘娘的侍女秋蝉跟嫔妾说,娘娘有事与嫔妾商议,嫔妾才会被人打晕带到储秀宫的。”
玫嫔怒道:“胡说八道,全宫夜宴之时,本宫怎会派侍女去叫你?”
见我和玫嫔争执起来,皇后扬声道:“人是不是你杀的,本宫自会辨别。来人,把她押下去。”
第二幕:
景阳宫中,我发髻凌乱,形如乞丐般跪在地上。一众嫔妃依次坐在两排,皇后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一个个眼神凌厉,恨不能吃了我。
皇后看着我说:“文答应,适才在储秀宫你说凶手是玫嫔,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本宫宫中,你有什么冤情可以直说。”
我解释道:“回皇后娘娘。昨晚嫔妾离席后,玫嫔宫中的侍女秋蝉过来跟嫔妾说,玫嫔娘娘有事跟嫔妾商议,问嫔妾现在方不方便过去。嫔妾初进宫,怎敢得罪玫嫔娘娘?于是便随秋蝉去了。”
玫嫔辩解道:“贱人胡说,本宫昨晚一直在寿宴上,从未离席,更没有叫秋蝉去叫你。”
皇后抬手道:“玫嫔,让文答应说完。”
我侧眼看了玫嫔一眼,继续说:“嫔妾和秋蝉来到了康宁宫外的花圃旁,却并没有见到玫嫔。秋蝉跟嫔妾说,玫嫔娘娘可能是去附近散步了。我正准备去找玫嫔娘娘,这时,斜刺里蹿出一人,用棍子在嫔妾脑袋上狠狠打了一下,醒来后,嫔妾便发现自己躺在储秀宫的地上,而俞答应已经死了......”
听我说完,玫嫔连忙跪下辩解:“皇后娘娘,文答应血口喷人。嫔妾昨晚一直在寿宴上,从未离席,兰常在可以为嫔妾作证。”
闻声,兰常在忙道:“没错。玫嫔昨晚确实一直跟嫔妾在寿宴上闲聊,直到寿宴结束才离开,嫔妾可以作证。”
我急道:“兰常在所言不可信,她们是一伙的,皇后娘娘。”
玫嫔气急,甩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贱人,到底是谁叫你来污蔑本宫的?”
“嫔妾不敢污蔑娘娘,嫔妾只是实话实说。”我捂着脸说。
眼见我与玫嫔扭打起来,皇后怒声道:“本宫面前,岂容你们放肆!玫嫔,文答应刚进宫不懂礼仪,你也不懂吗?”
“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不是有心的,是文答应她冤枉嫔妾。”玫嫔道。
皇后睨了玫嫔一眼,道:“来人,叫秋蝉上来。”
俄顷,一个小宫女在众人注视下怯生生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小主请安。”
“秋蝉,你昨晚可有受玫嫔之命去叫文答应?”皇后问道。
秋蝉低着头说:“回皇后娘娘,奴婢昨晚一直在芝兰堂(玫嫔住所)打扫,从未离开。芝兰堂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可以为奴婢作证。”
“你撒谎。”我指着秋蝉道,“昨晚明明就是你跑去叫我的。”
秋蝉怯怯地说:“小主,奴婢昨晚从未离开过芝兰堂,您不要冤枉奴婢啊。”
皇后道:“文答应,你昨晚离席后,可有遇到其他人?”
我想了想道:“昨晚全宫都在给宁贵妃贺寿,嫔妾又是中途离席,所以不曾遇到其他人,但不知道是否有旁人遇到嫔妾。”
皇后道:“昨晚俞答应遇害时,玫嫔和秋蝉都有人作证不在现场。文答应,你如果没有其他证据,本宫也帮不了你。”
“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啊。”我急道,“嫔妾初入宫廷,跟俞答应无冤无仇,为何要在全宫夜宴时,跑去储秀宫刺杀她呢?”
“谁知道你跟俞答应有什么仇怨?”玫嫔讥笑道,“单你冤枉本宫这一条,本宫也万万饶不得你。”
皇后道:“文答应,你如果没有证据自证清白,本宫只好暂时把你收押慎刑司。”
“多谢皇后娘娘还嫔妾一个清白。”玫嫔恨恨地说,“这种污蔑他人的风气不止,以后此类事件只会层出不穷,请皇后娘娘重重处罚文答应。”
我嘶吼道:“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啊。杀人的是玫嫔,皇后娘娘......”
几个侍卫走上来,拖着我走了下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啊,皇后娘娘......”
第三幕:
芳涟宫里,桂嫔浅啜了一口新进上贡的万佛春,舒了口气说:“这一整天本宫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什么地方出了漏子,现在终于可以舒口气了。”
侍女月兰道:“是啊娘娘,如今俞答应死了,文答应成了替罪羊,咱们一下就除掉了两个对手。”
桂嫔放下茶盏道:“玫嫔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正好替咱们做了靶子,现在所有人都只会怀疑她,不会怀疑本宫。也不枉费本宫精心筹谋了这么久。”
月兰赞道:“小主现在的恩宠虽不是最多,可是很得皇上的心意呢。假以时日,不要说妃位,成为贵妃也指日可待。”
“本宫没有煊赫的家世,又没有人撑腰,自己不想办法争宠,霜儿以后该靠谁。”桂嫔顿了下,转而问道,“对了,你昨晚过去叫文答应的时候,确定没人发现吧?”
月兰道:“小主放心,奴婢从小跟母亲学习易容术,又与秋蝉相好,别说是刚进宫的文答应,就是玫嫔也不一定能察觉呢。”
“那就好。不是你出手,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桂嫔赞许道。
第四幕:
“咔!”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叫了一声,“这一条过了,大家休息一下,准备下一条。”
听到声音,刚刚扮演“文答应”的女演员走过去对鸭舌帽说:“导演,我演得还不错吧?”
“不错。”鸭舌帽看了“文答应”一眼,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说,“凭你刚刚这段表演,明年金狗奖最佳女演员提名肯定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