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电子书/资治通鉴(附考异)(全六册) #
卷第二百九十二,后周纪三,太祖圣神恭肃文武孝皇帝下
显德元年,甲寅,公元954年(二)
1、契丹数千骑屯忻、代之间,为北汉之援,庚辰,遣符彦卿等将步骑万余击之。彦卿入忻州,契丹退保忻口。
北周两代君主都是对契丹的强硬派,而且也有实力抗衡
2、符彦卿奏请益兵,癸巳,遣李筠、张永德将兵三千赴之。契丹游骑时至忻州城下,丙申,彦卿与诸将陈以待之。史彦超将二十骑为前锋,遇契丹,与战,李筠引兵继之,杀契丹二千人。彦超恃勇轻进,去大军浸远,众寡不敌,为契丹所杀,筠仅以身免,周兵死伤甚众。彦卿退保忻州,寻引兵还晋阳。
二十骑杀二千人,不知有没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也可以看出,北周精锐的作战素质还超过契丹军队
3、初,王得中返自契丹,值周兵围晋阳,留止代州。及桑珪杀郑处谦,囚得中,送于周军,帝释之,赐以带、马,问:“虏兵何时当至?”得中曰:“臣受命送杨衮,它无所求。”或谓得中曰:“契丹许公发兵,公不以实告,契丹兵即至,公得无危乎?”得中太息曰:“吾食刘氏禄,有老母在围中,若以实告,周人必发兵据险以拒之,如此,家国两亡,吾独生何益!不若杀身以全家国,所得多矣。”甲辰,帝以得中欺罔,缢杀之。
杀身而全家,王得中这种才更接近一个人最正常的想法,也正好符合儒家孝道思想
4、乙巳,帝发晋阳。匡国节度使药元福言于帝曰:“进军易,退军难。”帝曰:“朕一以委卿。”元福乃勒兵成列而殿。北汉果出兵追蹑,元福击走之。然军还匆遽,刍粮数十万在城下者,悉焚弃之。军中讹言相惊,或相剽掠,军须失亡不可胜计。
进军时征粮征税老百姓损失一笔,战事不利就全烧了,轻装跑路,顺手再抢老百姓一票,如果说一场军事行动的花费是1,老百姓实际直接损失至少是3,这还不算征夫、逃难造成土地无人耕种的间接损失,合计应该至少会达到5,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只是前线的士卒,更多的是后方的百姓
5、帝违众议破北汉,自是政事无大小皆亲决,百官受成于上而已。河南府推官高锡上书谏,以为:“四海之广,万机之众,虽尧、舜不能独治,必择人而任之。今陛下一以身亲之,天下不谓陛下聪明睿智足以兼百官之任,皆言陛下褊迫疑忌举不信群臣也。不若选能知人公正者以为宰相,能爱民听讼者以为守令,能丰财足食者使掌金谷,能原情守法者使掌刑狱,陛下但垂拱明堂,视其功过而赏罚之,天下何忧不治!何必降君尊而代臣职,屈贵位而亲贱事,无乃失为政之本乎!”帝不从。
皇帝啊,你全干了,让我们这些人拿什么来摸鱼啊。你要放权放心让我们拿你的家底瞎折腾
6、初,帝与北汉主相拒于高平,命前泽州刺史李彦崇将兵守江猪岭,遏北汉主归路。彦崇闻樊爱能等南遁,引兵退,北汉主果自其路遁去。八月,己酉,贬彦崇率府副率。
樊爱能这个无能之将,才是对后周历史 影响最大的人吧
7、初,太祖以建雄节度使王晏有拒北汉之功,其乡里在滕县,徙晏为武宁节度使。晏少时尝为群盗,至镇,悉召故党,赠之金帛、鞍马,谓曰:“吾乡素名多盗,昔吾与诸君皆尝为之,想后来者无能居诸君之右。诸君幸为我语之,使勿复为,为者吾必族之。”于是一境清肃。
梁山泊是不是就拿这个王晏做榜样的?
8、冬,十月,甲辰,左羽林大将军孟汉卿坐纳藁税,场官扰民,多取耗余,赐死。有司奏汉卿罪不至死,上曰:“朕知之,欲以惩众耳。”
柴荣还是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 ,还是有人私下不服的,少不得拿几个人头来儆猴。能整肃吏治,也有利于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9、初,宿卫之士,累朝相承,务求姑息,不欲简阅,恐伤人情,由是羸老者居多。但骄蹇不用命,实不可用,每遇大敌,不走即降,其所以失国,亦多由此。帝因高平之战,始知其弊,癸亥,谓侍臣曰:“凡兵务精不务多,今以农夫百未能养甲士一,奈何浚民之膏泽,养此无用之物乎!且健懦不分,众何所劝!”乃命大简诸军,精锐者升之上军,羸者斥去之。又以骁勇之士多为诸藩镇所蓄,诏募天下壮士,咸遣诣阙,命太祖皇帝选其尤者为殿前诸班,其骑步诸军,各命将帅选之。由是士卒精强,近代无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选练之力也。
御林军本来应该是精锐中的精锐,现在反而是老弱残兵,想起来都是后怕。柴荣招募天下壮士的做法,是后来北宋强干弱枝的起点,但是北宋又走到了反面的极端
10、戊辰,帝谓侍臣曰:“诸道盗贼颇多,讨捕终不能绝,盖由累朝分命使臣巡检,致藩侯、守令皆不致力。宜悉召还,专委节镇、州县,责其清肃。”
中央的归中央,地方的归地方,还可以借此敲打调整地方官员,应该说,这也是柴荣强干弱枝的政策之一,赵匡胤其实是全盘照搬了柴荣的思路,后世传说的不杀柴氏的祖训,大概是赵匡胤表达对此的感激之情吧
11、北汉主疾病,命其子承钧监国,寻殂。遣使告哀于契丹。契丹遣骠骑大将军、知内侍省事刘承训册命承钧为帝,更名钧。北汉孝和帝性孝谨,既嗣位,勤于为政,爱民礼士,境内粗安。每上表于契丹主称男,契丹主赐之诏,谓之“儿皇帝”。
石敬瑭这个“儿皇帝”太过出名,人们大多不知道还有刘钧这个儿皇帝
12、马希萼之帅群蛮破长沙也,府库累世之积,皆为溆州蛮酋苻彦通所掠,彦通由是富强,称王于溪洞间。王逵既得湖南,欲遣使抚之,募能往者,其将王虔朗请行。既至,彦通盛侍卫而见之,礼貌甚倨。虔朗厉声责之曰:“足下自称苻秦苗裔,宜知礼义,有以异于群蛮。昔马氏在湖南,足下祖父皆北面事之。今王公尽得马氏之地,足下不早往乞盟,致使者先来,又不接之以礼,异日得无悔乎?”彦通惭惧,起,执虔朗手谢之。虔朗知其可动,因说之曰:“溪洞之地,隋、唐之世皆为州县,著在图籍。今足下上无天子之诏,下无使府之命,虽自王于山谷之间,不过蛮夷一酋长耳。曷若去王号,自归于王公,王公必以天子之命授足下节度使,与中国侯伯等夷,岂不尊荣哉!”彦通大喜,即日去王号,因虔朗献铜鼓数枚于王逵。逵曰:“虔朗一言胜数万兵,真国士也。”承制以彦通为黔中节度使,以虔朗为都指挥使,预闻府政。
苻彦通这个什么王是自封的,充其量是个大号的强盗头子,他应该不是感觉羞耻,而是被吓住了:居然还有不怕强盗的官?
13、是岁,湖南大饥,民食草木实,武清节度使、知潭州事周行逢开仓以赈之,全活甚众。行逢起于微贱,知民间疾苦,励精为治,严而无私,辟署僚属,皆取廉介之士,约束简要,吏民便之。其自奉甚薄,或讥其太俭,行逢曰:“马氏父子穷奢极靡,不恤百姓,今子孙乞食于人,又足效乎!”
在当时,官员根本不用刻意为百姓着想,一个能以平等态度看待百姓的官员就已经是青天大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