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拉开时,你总在找观众席里的眼睛。幕布之下,你便穿起那件总系错纽扣的戏服,粉墨登场。强颜欢笑之时,面具一层层覆在脸上,如同涂上胶水,粘得紧实;而心中却早已悄悄爬满无数裂痕。
但那些观众席上灼灼目光,原来也忽明忽暗,如同风中烛火。终于某一天,你疲惫地停下脚步,在后台的寂静里,才看清了台下——空座寂寂,风拂过无人问津的灰尘。你仓促披挂的那些虚妄行头,如今只像褪色羽毛般在身畔飘零。
你终于卸下粉墨,拿起卸妆油时,才第一次感觉洁净的呼吸畅快而自由。原来那戏服早已陈旧,其下裹着的,竟是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这身躯,原本自有其浑然天成的重量。
原来生命舞台之上,唯一能映照你灵魂的观众,是那投在墙上的影子。
那影子从未索要过华丽的戏服,它只默默凝视你,等待你最终卸去彩绘,归还血肉本真的重量。人生这出戏,莫为虚席劳神排演,唯当深谙:属于自己的剧情,终究无需在他人眼中彩排。